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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静冷宫内，除房中一个人影和屋外一个浣洗宫女外，再无半分鲜活气息。
像极了宫祁之前住的地方。
我易容成了小太监，在大殿上目睹宫祁下位经过，最终来见宫祁最后一面。
「您应当挺怀念这里的吧。」
我也不想多语，只静静看了宫祁两眼，转身便走，却听见宫祁突然开口：「你待我到底有几分真心？」
我震惊，宫祁发现我了？
他继续开口：「我本以为那般卑贱的我也会有命运垂怜，但很快我发现你并不爱我，宫然，只有宫然才能让你展现你最真实的样子！」
宫祁突然激动起来，上前抓住我的双肩，狠狠摇晃起来。
「您失态了。」
我垂了垂眸子，想从中挣脱开来，却被束缚得更紧。
「我以为我在你心中至少有几分不同，直到白素雪告诉我，你根本不喜欢我。」
「所以我和她达成了协议，她说，只要我没有表示出我喜欢你，你就不会离开我，你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可是我不曾想到，我居然如同迷了心窍一般，对她越发迷恋，直到丢下你，丢下父皇，丢下国家，丢下一切，如今，方如梦初醒……」
「夏夏，你听我说，我当时是准备去找你告诉你父皇被设计一事，只是我看见你抱住他，一时冲昏头脑，负气离去……但我是真想去救下任将军，只是……」
宫祁话还未说完，便被宫然狠狠推开。
宫然上前，将我护在身后，朗声喊人进来：「废帝又神志不清了，去喊太医。」
「任婳夏！你去寻我的那个晚上，到底想的是宫然，还是尸骨山上生死未卜的我！」
宫祁声嘶力竭地吼着。
无人回答他，只有一壶安魂汤，安他的魂，保他的长命百岁。
浣洗宫女痴痴地洗着衣服，一遍一遍，仿若不知疲倦。
「洗衣服，穿新衣，嘿嘿……」
「洗衣服，穿新衣，嘿嘿……」
我匆匆瞥了一眼，发现她竟是白素雪，罪有应得罢了。
「去做你的事吧，废帝近来情况愈发不好，你不必放在心上。」
宫然的眼睛灼热得让我忍不住颤抖，不禁怀疑我是不是露了馅。
「你走吧……」
说完这三个字的宫然好似被抽走了所有气力。
我怔怔望着他，却看他背身离去。
离开宫中后，宫祁说的话还在我脑子里回荡。
对于宫祁，爱憎怨，求不得，生生不息。
万般因果，到如今，两不相欠罢。我曾经予他的一切，如今尽数收回。
宫然啊……
不过，这很快都不是我的考虑范围了。
七日之期，如约而至。
这七日，我调动我所有的关系，也是未曾想到国家竟真已荒唐到这般地步，不过一个小小的催化，却环环相扣，直接将宫祁一举拿下。
一度顺利得有种不真实感。
那股神秘苍老的声音再度出现。
「……他治理天璇倒也是真心……」
「哼，老匹夫，这是护崽子了？」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嘿嘿，女侠，您别生气，我这就送你回去！」
同一时间，宫然猛地捂住心脏，无助地抬头望向天空，
「她应该是离开了吧……」
恰在此时，宫人来报，宫祁被发现自戕于废宫。
「呵，你倒是挑的好时间。」
宫然冷笑一声，随意挥手，命人处理了去。
废宫里还零落了具浣洗宫女尸体，管事的小太监骂骂咧咧，随意卷了张草席，扔宫墙脚下去了。
又是一年秋去冬来。
宫然应对完一群老狐狸后，起身去凌梅园放松。
却不期然被东西砸了一下，他没好气地望去，却对上一双魂牵梦萦无数个日夜的眼睛，
「嘿，你这人，把姑奶奶我玉团糕弄掉啦！」
明明是她先扔的人，倒还如此理直气壮起来。
「好，是我的错，不如跟我走，我赔你？」
「哼，这还差不多！」
她气鼓鼓地一下跳入宫然怀里，娇俏蛮横得很。
「好嘞！」
……
「陛下刚刚批完折子在凌梅园睡着了，着人备些驱寒的汤水来。」
「是，宁公公。」
小太监得了令，好奇地往屋内睡得极香的皇上瞧了一眼，又被宁公公狠狠敲头，「赶紧去！」
「是是，嘿嘿，不过倒是少见咱们皇上睡这么香。」
睡着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