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答应他的。”将车门关好,余菲立马皱着眉头开了口,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早就料到余菲会这么说,俞惊蛰微微一笑,眸子里一片平和,“菲姐,我倒是觉得还好。”
“怎么还好了?”余菲抱着胳膊,看着俞惊蛰的眼神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是他给你几个亿的片酬了,还是他这个本子是热门话题?还是跟他合作的人不是国际大牌就是一线演员?”
余菲怎么想,都觉得今天过来就是个赔本买卖。
白白辜负了这么一番雪景。早知道不如在家里翻本子了。
“如果是一年前的周生,我觉得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可现在……”说道最后,余菲还觉得分量不够似的,特别补充了一句。
听着这么一连串的“吐槽”,俞惊蛰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声菲姐就是菲姐,一般人还真是会被她给问的哑口无言。
不过……
眯了眯眸子,俞惊蛰眼眸清明,幽幽道,“但是人家一年前也不会找我们呀。”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就像是好马配好鞍,什么导演也会去找什么样的演员。她没有那个实力,周生凭什么找她?
俞惊蛰这句话说出来,余菲不由得微微一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她知道俞惊蛰这句话在理,可是既然当初周生没有在她成长的时候给予阳光雨水,她现在又有什么义务给他遮风挡雨?
这并不公平。
“你这话,我不认可。”嘴角喏了喏,余菲皱眉,“你甚至连剧本都没有……”
“我看了。”从包里拿出一个A4文件袋,递给余菲,俞惊蛰嫣然一笑,“在你去洗手间透气的时候,我们探讨过了。”
什么叫做她去洗手间透气?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余菲乜着眸子看着俞惊蛰,最终还是在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败下阵来。
“我看看吧。”将剧本接过,薄薄的几页纸拿在手里什么轻飘飘的,什么分量都没有。
就像现在他自己一样,余菲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待得余菲将剧本接过,俞惊蛰幽幽地开口道,“其实我们也没有怎么讨论剧本,只是一眼,我就觉得这部剧可以演。”
说道这儿,俞惊蛰嫣然一笑,转过头认真地道,“所以我觉得不是我给了他机会,而是我占了他的便宜。”
这个剧本里面,构建了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世界,俗话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纷争,有纷争就会有爱恨情仇,家国天下。
场面的恢宏描写,壮观。
人物的角色变化,不缺。
情节的跌宕起伏,精彩。
武侠剧的套路该有的,它都有。
可真正让俞惊蛰一眼就认定的,就是这藏在深处的内核——初心。
何为初心,何又为踏入江湖的初心?
在这个剧本的最里层,俞惊蛰看到了一个少年问世入世,最后明世却不世事的成长经历。
看完之后,俞惊蛰也明白了为什么周生会这么执著要拍这部戏了。
或许有如同他说的,致敬经典,致敬偶像。
但归根结底,这个主角何尝不是他自己呢?
一腔孤勇不惧险,明知不可为却为之,一步一步,踏破天阙。
轻轻合上看完后的剧本,余菲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她同意俞惊蛰刚刚的说法了。
“他这个剧本,没有拿出去给别人看吗?”将剧本放进包里,余菲的目光闪过一抹深邃。
“没有。”俞惊蛰摇头,“他和我说,如果剧本放出去了,即便是他现在这样,但应该也不会缺演员,但是真正他想要的演员,却更难找了。”
“的确会如此。”余菲眯了眯眸子,“他的才华还是不容小觑,如果这个人退出导演界,绝对是对这个圈子的一大损失。”
哪怕他现在落魄,可是凭借这部戏,她相信周生一定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而且这会是一个漂亮的翻盘。
“那这算不算是我给这个圈子做出了点贡献?”得到了余菲的认可,俞惊蛰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开玩笑道。
“要这么说,你这可不是普通贡献,而是突出贡献。”气氛缓和了下来,余菲也起了调笑的心思,“今天这趟算是没有白来,不然我回去怕是还得掉头发选剧本。”
出门前定乾坤的本子就没有定好,现在倒是真的给她整齐全了。
两个人开车回去,解决了燃眉之急,俞惊蛰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伸了伸懒腰道,“不知道郑林那边整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吧。”余菲一边查看路况一边回道,“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已经整理好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真是辛苦他了。”俞惊蛰勾了勾唇角,转头看向余菲,“菲姐也辛苦了。”
“觉得辛苦的话,跟盛总说给我们今年年终奖多发一点就行了。”余菲挑了挑眉头,转头眨了眨眼睛。
正所谓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得有诗和远方,她希望这眼前的苟且能够早点过完,这才能不辜负她打工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努力。
余菲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也算是无心之谈,毕竟她们的分红其实在一开始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定得清清楚楚了。
可是这听到俞惊蛰的耳朵里,却变得不一样了。
心脏都忍不住悄悄地颤了颤。
为什么余菲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跟她说盛楠墨的事情,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心怀鬼胎”的俞惊蛰小心翼翼地朝对方打量,发现余菲现在正全身心地投入开车,好像只是刚刚说说玩而已,这才又一点一点的把心给送回肚子里。
不过看样子,今天她似乎得给这几个人准备一个大红包了,俞惊蛰如是想到……
余菲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有口无心的说辞,竟是让自己白捡了一大笔奖金。
可要是她知道身边的人是怎么想的,只怕是会一口老血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