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林打完电话,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虽然陈星河这电话打过去接通了,而且也答应了自己,但是怎么觉得那么不保险呢?
轻轻呼了一口气,郑林觉得自己还是得再打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却不想一辆黑色奥迪A8L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郑林一愣,心想这车难道看不到自己刚刚一直在举手示意让他挪开吗?怎么还直接往这个方向走?
正想过去再说一下,却不想车门突然开了,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郑林脑袋里一阵恍惚,怎么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然而来人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没有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那辆爆胎的车,再缓缓地移到车窗上。
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郑林心里一惊,哪里还顾得上打电话,立马冲到车子旁边,笑了笑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的车坏了,现在正在等拖车的人过来,你看要不要走旁边的道?”
因为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郑林的语气虽然客气,但神经却是紧绷着。
自从上次发生了商场的袭击事件后,他实在有点怕再出什么乱子。
然而对方却只是微微一笑,脱下手上的手套,“我记得你,车上坐的是春叙小姐吧?”
虽然是问话,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笃定。
郑林听得心里一惊,脸上却更加不敢表露出来半分,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举动。
狭长的凤眸乜了郑林一眼,顾子千嘴角扬了扬,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伸手往车窗上扣了扣,“春叙小姐,是我,还记得吗?我知道你在里面,需要我帮忙吗?”
“喂,你!”郑林吓了一跳,顾不得再去给后面的车打手势了,冲过去挡在了他和玻璃之间,“你干什么你?”
“难道……春叙小姐不在里面?”看到郑林如此,顾子千挑了挑眉头,丝毫没有因他的举动而生气,嘴角的弧度反而越发的温柔起来。
他越是紧张,他就越是笃定。
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够不通过电视,不通过照片再找到这个女人。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着在这美好的夜色下出来兜兜风,居然遇上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位先生要是还不走的话,小心我叫警察了。”郑林心里一阵紧张,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要是春叙小姐不在里面,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呀?”顾子千轻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手套塞进口袋,搓了搓白净修长的手指,“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更多的人过来,叫警察我也不介意呀,反正我是热心市民。”
“你!”郑林被眼前这个人的话给彻底震惊到了,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眼熟了,他不就是那次她们在奶茶店和刘雨晴遇上的时候,碰到的男人嘛?
好像后来还见过一次!
那个时候的他和现在的穿衣风格完全不一样,难怪他一开始看半天没有想起来。
如果说那个记忆里的穿着卫衣的男人像是一阵风一片急匆匆的云,此刻这个穿了一件黑色皮衣,脚下穿着黑色马丁靴的男人,就像是一只夜魅。
他怎么就把这张妖孽一样的脸给忘记了呢?
咬了咬牙,郑林心想自己打死都不会承认里面有他要找的人的。
似乎看穿了郑林的心思,只见顾子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着上次蹭了春叙小姐的车,今天要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也可以帮她一把。”
“不需要。”郑林再度拒绝。
这个人三番两次想要接近俞惊蛰,他怎么可能让他开门?
然而,顾子千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似的,修长的手指再度轻轻地扣上车窗,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让人头皮发麻,“你们这辆车和这个车牌没有被任何一个粉丝,任何一个狗仔看到?说不定哪个粉丝和狗仔就得到了消息正在往这儿冲呢,到时候会说什么,做什么,就不是那么容易解释的了,你们要再在这里再待下去?”
顾子千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自信而从容的笑,窗子并没有关得严丝合缝,哪怕车窗的隔音效果再好,他都知道,自己说的话,里面的人绝对可以听得到。
顾子千说完,并没有再向刚才那样再继续劝说了,因为他相信,里面那个聪明的女人能够权衡利弊。
果然,半分钟后,车门打开了。
“春叙姐!”郑林看着那开了的车门,脸色猛地一变。
“没事。”朝郑林安抚了一声,俞惊蛰点了点头,将车再度轻轻推开了一道缝,抬眸对上顾子千微笑的眸子,“你可以送我们回去?”
郑林的为难她又怎么会想不到,但余菲都已经睡熟了,要是再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而且就算是有别人,假如不是什么熟人,那和眼前的顾子千又有什么区别呢?
真这么说,至少这还是个知道身份和名字的人。
“荣幸之至。”顾子千眉眼一弯,语气温柔。
“那可以等到拖车过来吗,郑林得和我们一起。”面对着这个一身黑色装扮的男人,不知道为何,俞惊蛰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哪怕他此刻眼角眉梢里,都浸满了和煦的笑意。
顾子千像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郑林,“好,没问题。”
就算是今天带她走了,有身边这个人在,估计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顺水推舟地卖个人情。
“那就再等一下吧。”俞惊蛰轻轻呼了一口气,“谢谢顾先生的慷慨相助。”
“不用与我客气。”顾子千温温一笑,微微俯下身体,“这是我们的缘分。”
他们啊,是真的很有缘分……
俞惊蛰眯了眯眸子,并不回这话。
这个男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绝对不是因为她薄情寡义,过河拆桥,而是因为她的直觉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很危险,甚至比盛楠墨还危险。
假如可以的话,她宁愿……
夜色还是如水一般的温柔,风也很听话,徐徐而动,树影婆娑而不刺骨。
顾子千就这样站在车门口,颀长的身体靠在门上,看着郑林朝远处正在驶来的拖车打招呼。
时间,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