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砸在身上。
丝毫没有留手。
顾兮兮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不计前嫌，不代表和好如初，OK？”
顾兮兮准备进屋，不再和时笙箫纠缠。
时笙箫却又一次抱住了她。
时笙箫抱她抱得很紧，跟年少恋爱时的搂搂抱抱不同，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般。
顾兮兮瞪大眼睛，用力推搡。
引擎轰鸣声响起，她惊诧地回过头。
见到熟悉的劳斯莱斯，她连忙大喊：“时霆域……”
不等她说完“救我”这两个字，时笙箫就松开了她，力道大得更像是扔开。
时笙箫慌不择路地要逃。
时霆域一脚油门一脚刹车。
“嗤啦——”
车头堪堪停下，离时笙箫的腿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即便有心理准备，时笙箫还是吓得腿一软。
他看向挡风玻璃后面，神色阴鸷深沉的男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哥，我和嫂嫂什么都没有。”
他扭头看了眼顾兮兮，“不信你问嫂嫂！”
时霆域抬眼看向顾兮兮。
淡漠如远山的冷瞳里裹挟着浓烈的失望。
刚刚顾兮兮回过头看他时的慌张，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顾兮兮看出来时霆域误会了。
她本想解释，但对上时霆域那骇人的眼瞳，突然间就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时霆域等了会解释，却连狡辩都没有听见。
他失望地移开视线，看着车头前面的时笙箫，裹挟着无尽杀意警告道：“时笙箫，如果你再骚扰你顾兮兮，我就把你分尸后丢进江里喂鱼！”
时笙箫没说什么。
他只是快速离开，唯恐时霆域将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
那时候如果不是时振华和老夫人双双求情，他怕是已经死在了时霆域的皮鞭之下。
若是再来一次，他没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时笙箫走了。
时霆域淡漠地看了眼顾兮兮，驱车离开。
没下车，更别谈进家门。
他说过给顾兮兮半年时间处理她那些糟糕的关系。
大男人言出必践，他说到做到。
只是他没想到——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时笙箫。
——
巨大的落地窗。
可以看见外面漂亮的雪色。
微风伴着细雪，天色从明朗变得暗沉。
顾兮兮的心情差不多也是如此。
又一次让她看见光亮，又一次将她推入深渊。
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吗？
先前张倩几人起哄，她真的又有点心动。
在她没开口的情况下，主动给她找了厉害的律师，若说内心没有分毫触动，铁定是假得不能再假的话。
只是这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触动，到底还是被时霆域的冷漠多疑所打败。
她和时霆域之间，从来都是有份无缘。
说来也是好笑，别人是有缘无分，他们是有份无缘。
徒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半分夫妻的情谊。
恰逢林月打电话过来。
林月问道：“你和时霆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不妥。
顾兮兮拨弄着咖啡杯的把手，看着升腾而起的白色雾气，不咸不淡地反问：“什么怎么样？”
林月：“你们都睡到一起了！要复合也给我个准话，我现在就带着两个孩子去A市找你。”
顾兮兮轻笑了一下：“林月，你别说气话了。”
林月：“你也知道我在气头上啊？”
她越想越是生气。
她当初带着顾兮兮离开A市，连最后一个月工资都没有拿，两个人抱头鼠窜四下奔逃的狼狈模样，她现在都还记得。
作为视角最正的旁观者，她比顾兮兮本人更清楚她所受到的伤害，她完全不能理解顾兮兮现在还能和时霆域心平气和躺在一张床上这件事。
顾兮兮哄道：“乖啦乖啦！我没有复合。”
林月：“真没有？”
顾兮兮：“真没有。”
林月：“那什么时候能办完离婚手续？”
顾兮兮：“……”
林月：“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顾兮兮如实相告：“他说只要我不离婚，一个月给我一千万。”
这下轮到林月沉默了。
死寂持续了半晌，林月说道：“真给一千万？”
顾兮兮：“他说可以签合约。”
林月：“……”
顾兮兮：“我觉得我在别人那儿，卖不出这个高价。”
林月：“这不废话吗？时霆域的财力，谁能比得上？”
听出林月的语气变化，顾兮兮轻笑起来：“那你说我要不要把自己卖了？”
林月撇嘴：“给娃攒学费，不寒碜。”
林月交代道：“一定要签合约，你别一时糊涂又忘签合约，到手的钱又被人威胁着要回去。”
哄好了林月，顾兮兮叹气。
这一千万，听起来好像躺着就挣了，但内心的挣扎难受并不比被鞭笞的疼痛浅。
——
夜幕低垂。
顾兮兮站在门口朝着外面望。
佣人拿来披风，“夫人，外面冷。”
顾兮兮没接披风，只看着黑幽幽的道路道：“他平日里也回来得这样晚么？”
佣人回道：“许是明日生日，先生今日多忙会儿，明天才有时间陪夫人。”
顾兮兮惊讶得看向佣人，“时霆域明天过生日？”
佣人比顾兮兮更惊讶，“夫人不知道先生的生日吗？”
反问完后，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拍了下自己的嘴：“是我话太多了。”
顾兮兮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
她重新看向幽幽夜色，“是我这个做妻子的太不称职。”
结婚那会儿，她只顾着搜索KS集团规模多大，时霆域多么有钱，想着在时霆域这里捞钱，报自己的私仇。
对于自己的丈夫身高几何体重多少生日在哪一天，完全没有兴趣。
他们从来都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没有信任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被误会了，怎么也该解释清楚，相不相信，那是时霆域自己的事。
顾兮兮从月上枝头等到更深露重。
不回家了么？
她窝在沙发里，拿起手机给时霆域打电话。
打了十几次，电话才被接起。
她以为会听见时霆域被吵醒慵懒中带着两分薄怒的声音。
却不料是一个清淡的女声。
“喂，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