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亭中的琴音渐渐消散,众人置若罔闻,都在回味刚才乐曲。
“好听,此曲当为天上鸿乐,今闻一首甚是豁达啊。”
“不愧是翁公作曲,当真是穷天之乐!”
亭外观望的人群中有人赞叹道,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旁边有人认出他来,是大梁鬼手莫无音,也是名声在外的大乐士。
虽不及翁公,但天下作乐者,也是屈居第二的存在。
“翁公的这首曲谱,曲名叫什么?”
莫无音看向慕候天问道。
慕候天见是一位大乐士点评,自是喜不胜收,当即高傲的大声道。
“春熙兵曲十二旦,铁马兵河!”
慕候天说完,台下瞬间轩然大波,不管是文人才子,还是商贾权贵都争在一起,激烈讨论起来。
秦峰刚刚写完春江花月夜的曲谱,此时听的下方激烈交流的声音,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这么大反应。
莫无音与众人的反应一样,但更为激动,由旁边的侍从搀扶着身体,抖着手激动的说道:“这可是兵曲里面的第九旦,今年的新作?!”
苍老的声音有些发涩,还有些哽咽,这是特别激动所造成的。
“正是第九旦,还是原首!”
慕候天得意的说道,眼神瞟了眼一边的秦峰,有些蔑视。
翁公的春熙兵曲闻名天下,现如今的前八旦被天下乐士逢为四夕鸿乐,就连燕国的国乐也都采用的第二旦的“马踏万山”。
你一介平平无奇的浪人,如何能与之相比。
胆敢与我慕候天作对,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简直是不自量力。
他心中冷笑的说道,眼前情势可是向着他,就算秦峰的曲子就算再好,也比不过如此评价。
“居然还是原首的词谱,我莫无音今日大福啊!”
莫无音一听是原词的曲谱,面上激动之色在增三分,豁牙的老嘴连连发笑,连腰都快挺直了。
天下音谱都有一件原稿,而有名的乐士会用这原稿来演奏一遍,以昭曲子的纯粹,没有作假抄袭之说。
等原稿作完,便会改词完善,等一切精简过后的第二份曲谱,便会称作为“原首”。
而翁公与其他乐士不同,他的原首就是原稿,没有精简之说,可虽是如此,曲谱之中的每一拍音节,都如天公雕刻,浑然天成一般,没有任何瑕疵!
众人一听是原首也各相激动起来,他们可没想到慕候天居然能搞出原件来与他们分享,纷纷说起慕候天的好来。
“慕候世子当真是好人啊,居然求来原首让我等听奏,了不起!”
“是啊,是啊,此曲入耳流魄动心,又有公主殿下亲掌凤阁,今日得见当闻,定当浮一大白!”
“曲美,景美,自当如此,我敬慕候世子一杯……”
众人欢声笑语,都觉的今年的踏青没白来,纷纷要拿着酒敬慕候天一杯。
慕候天笑着与众人对饮一口,看了一眼站在平乐身边的秦峰,趁着大家尽兴,摇头晃脑的揶揄道。
“曲子虽美,可却对某人来说,是下乘之曲,不比青楼花曲啊!”
“这也不知,那正真的高雅之曲,所在何处,难道就是一介浪人的嘴口?”
慕候天的声音不可谓不大,面门又对着秦峰,众人的目光很快就被吸引了过去,都看向了秦峰。
他们本想开口谴责一番,大道其无知,但一看到站在一旁的公主,都支支吾吾的不敢发出声来。
只有先前那莫无音勇于开口,激动的指着秦峰说道。
“尔等先前口狂若娇,居然敢说翁公之作,现在听了可有敢想?”
他这话是在教训,直接把秦峰的身份拉到了学生的层次,话中意思浅明,就是在说秦峰不配,只可听而可逾矩!
“没有感想,还是觉的一般般!”
秦峰面色不变,依然如此说道,并没有因为众势的原因改变口风。
“你……简直猖狂!”
他莫无音自幼就是翁公的迷弟,那能听见有人说翁公的不好,直接大怒道。
“我看你面青,就是一介黄口小儿,且是臭嘴挑能,耳浸腌臜之辈,无有大德性!”
不得不说这古时候文人骂街叫的雅观,这老者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文言文,还踏马的通俗易懂。
秦峰这自然不能忍,冷笑的说道:“我观汝等气急如鼠狗,未曾闻曲,何知高山之曲?!”
秦峰这是在说他们都是鼠狗,只会狂吠,还没有弹曲,就叫了出来。
“小儿真当牙尖嘴利!”莫无音气急败坏,指着秦峰又说道。
“既然如此,拿出你的曲谱来听听,如是腌臜之流,我等必饶不了小儿!”
莫无音冷声说道,周围人也跟着起哄,都在说秦峰自大狂妄,要让其付出代价。
秦峰冷眼看着周边的人,说道:“那我此曲如要胜之翁公,那尔等该当如何!”
众人一听大笑,觉得这人是在夜郎自大,狂妄过头了,简直是不知老几。
“如果曲子比翁公还好,我等当众认你为司乐天夫,我慕候天在亲自为你扫红十里之地,沿途三步一磕,叫其父亲!”
慕候天大笑的说道,完全没有把秦峰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此时的秦峰就是在逞能。
众人随之也笑,肆意的笑声带着讥讽,完全看不起秦峰。
“一介刁民……”平乐大怒,这些人的笑声听的刺耳,咬牙想要把他们都杀了。
“没事的,你去弹我的曲谱,狠狠打他们脸!”秦峰安慰道,把手中春江花月夜的曲谱递给平乐。
平乐接过,不放心的担忧道:“你就这么自信,万一比不过怎么办!”
“不会的,此曲与诗更美,比翁公的曲谱好了千倍,你去弹弹就知!”
秦峰笑着说道,示意平乐放心。
平乐拿着曲谱返回桃花亭中演奏,慕候天等人见状讥笑的往后退了几步,王黛跟在身后,与慕候天说了些什么。
慕候天听完后脸色很快又阴沉下来,看向秦峰时,一双肥拳攒紧,面上杀意毕露。
王黛在后面幸灾乐祸的看向秦峰。
她把来时与公主的交流以及秦峰对待公主的样子都告诉了慕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