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顾安年设计的完全跳脱了古人的审美,一时之间都认为这是奇装异服。
其中样式对于古人也偏复杂,他们本能的认为这种复杂设计穿着会很不舒服。
而出言否定之人,正是李氏布行家主李寻,顾安年与他并不认识,但李寻却是丝毫不放过刁难张氏布行的机会。
李寻挑起毛病后,心里不忘得意想着:此次我本来是想如黄家那般走个过场随便展示些,现在为了彻底压制张氏布行,不得已将染出紫色布匹的消息放出来,看你张氏布行该拿什么跟老夫斗。
顾安年没注意到李寻,依旧在讲解衣服的其他优点,这只算是一个开胃小菜罢了,这外套款式他已经做的尽量朴素接地气,要是加入街头风进去,那家伙,不得给这帮人震死。
“这外套是穿在最外面的,并非贴着身子穿着,就算真有人贴身穿,那是否不适,不是用眼看出来的,刚才说中看不中用的那位老爷不妨上来亲自穿上试试。”
场下无人回应,李寻根本不给顾安年的面子,心里得意更甚。
顾安年倒也没有冷场,刚开始而已,都没展示出真正的实力,冷场是正常的。
他此刻还有些庆幸是自己上来,否则换成心态不好的张云凤来,还真的有点撑不住这种场子。
唉……小姑娘就是得多历练啊。
他心里这般感叹道。
“那在下就简单展示一下这件衣服的强度,刚子你也上来,与小海一同拽紧这件外套。”
他朝台侧方喊上来另外一名下人,是一名身材略胖,又傻乎乎的男子。
刚子自出生起就带有脑疾,被郎中诊断为囟球,也就是憨傻痴呆儿,他的父母其实还算是家底不错,生了这么个儿子嫌丢了面子便将其遗弃。
张云凤惨死的爹张广,觉得这孩子可怜,便将其收留在府内。
这孩子虽然憨傻痴呆了点,但时间久了还是能听得懂一些简单的话,饭量大力气也大,干活还挺带劲的。
就是智商停留在小孩儿阶段,有时候倔起来是真的倔。
顾安年不放心,害怕刚子没理解他的意思,就手把手上去引导。
刚子一脸傻笑,“嘿嘿,关公子放心,我办事很稳的嘿嘿……”
说话间那口水竟是都流了出来,混着鼻涕呲溜呲溜的,让台下不少宾客都笑出了声。
“哈哈哈,这张氏布行是没人了吗?竟然让一个囟球上去,简直笑死个人!”
“哦?这位兄台,在下乃是洛州那边来的,敢问囟球是何意思啊?”也有听不懂的宾客,认真求问。
立马就有人笑着回答:“囟球是我们这儿的一种方言,就是说有脑疾的人,台上那个鼻涕都流嘴里了,一看就是个憨子,张氏布行现在已经轮到用憨子的地步了哈哈哈!”
张云凤再次气急,就准备要起身辩驳,但却被周玉柔用力拽住,并摇摇头低声说道:“云凤小姐莫要冲动,现在场合你若开口怕是会给关大哥招来麻烦,我们要相信关大哥,他会教训这些人的,但现在不是时候。”
一听到会连累顾安年,张云凤很快冷静下来,但小拳头却是从未松开过。
李寻也在这时候冷哼一声:“这两人都是他自己家的下人,让他们才测试这衣服是否结实,那恐怕拽上百次都不会用力一次吧,这种小把戏,张氏布行也就如此了哈哈哈。”
黄家家主立马跟着补刀:“真是荒唐,张兄不在了,一个小丫头上位也就罢了,结果你们琢磨这么久就弄出来这种玩意儿,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就是,姑娘家的懂什么做生意,还敢来这种场合卖弄,真是丢人现眼!”
“唉,可惜了张家的几十年基业啊!就要毁于一旦了!”
秦平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也不禁低头思索起来。
他在得知自己手底下人背着自己跟其他三大布行有了那种交易,顿时大怒将其训斥一顿,为了维护秦家先前打下的口碑,他这才不得已亲自前来主持大会。
没曾想,这张氏布行真的有这么不堪,他心里难免一阵失望,觉得铺子如果继续留在张家手中也是白白浪费,正在思索该如何进行新的分配。
可下一刻,台上的变化让人瞬间瞠目结舌。
刚才大声嘲笑的人,无不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
只见小海和刚子两头拽紧那件外套,顾安年一个车大活人,一百多斤的体重,直接站了上去!还来回蹦跶两下!
“我去,这怎么可能?这还是布匹吗?到底什么衣服能承载一个大活人在上面跳啊?”
顾安年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这才刚开始而已。
这件衣服,不仅是材质上,是他所改良过的新款麻布,虽然略微粗糙,但坚韧耐磨程度却是遥遥领先。
还有款式制作工艺上,也是采用三缝线多层布结合工艺,内外一共三层,还是不同的材质。
只因为这外套的受众群体不是什么富家公子,而是那些干苦力活的普通老百姓,这些人对衣服最大的要求其实就是便宜耐穿。
那种穿一两个月就破的衣服,虽然能够缝缝补补,但有补丁终究是不如原来的耐穿。
紧接着顾安年又拿出一把匕首,在众人疑惑目光中,用匕首在旁边木柱上轻轻一划,一个明晃晃的划痕就展示在众人面前。
足以可见这匕首的锋利。
随后又用这匕首在外套上使劲划来划去,那种剧烈摩擦造成的刺啦声,传入所有人耳中。
秦正脸上又出现一丝好奇神色,嘀咕一声:“难不成,这衣服被狠狠划这么多下,还不会破?”
他刚这么想着,就听见顾安年朝他这边走来:“秦老爷,在下觉得还是请您来亲自划这外套,免得待会儿别人说我用些小把戏。”
秦正先是疑惑,随即哈哈大笑:“你小子,行,有个性。”
说着他接过匕首,先在手中仔细打量一番:“刀锋锐利逼人,对着烛光隐隐有刀芒闪烁,是把好刀。”
他甚至朝着自己价值不菲的衣袖上轻轻一划,结果肉眼可见的一条口子迅速裂开。
他顾不上怜惜,就走到两名下人撑-开的衣服前面,摸了摸衣服材质,认可的点头:“跟我想象的大不相同啊,不是那种很硬的,相反倒是很柔-软,想必穿上后也会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