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国矮从地上抓起一把土递给舒祥林:“你看这样——”
舒祥林接过看了看:“土里有石灰,不奇怪呀,荆楚之地埋死人家家户户都要用石灰的,随别哪个平民坟墓都可以挖到。”
罗国矮:“问题是这种土是从一丈多深的地方取出来的!”
“这个到是有点不同。”
“如果再挖下去还有更不同的。”罗国矮把洛阳铲递给舒祥林。
舒祥林奋力铲挖,过了很久,挖出来的仍然是石灰土,难免有点失望:“还是一样的,没特别之处嘛!”
“你再往下挖,耐心点。”
舒祥林又挖下去几尺深,这时候铲上来的土里不再是石灰,而是木炭,惊喜道:“我个娘呀,这个死人埋得真是深!”
罗国矮:“深就是好事!”
“没错,这个我信。”舒祥林想了想,又有了疑惑,“你们开挖的时候,是不是从刚开始就是石灰土?”
“不是,到一丈二尺深的时候才出现石灰,刚开始都是这种土。”罗国矮指着一堆黄土说。
舒祥林抓了一把黄土研究了半天:“不对呀,是蚂蚁土,山上也是这种土,正常情况下挖几尺就放弃了,真佩服你们有这么大耐心一直挖下!”
“不是我们有耐心,换上我也放弃了,是谭老板有眼力。”
“这方面我是外行,能告诉我吗?”
“我只能告诉你方法,自己去领会。这样学到的东西更有感受。”
“教我什么方法?”
“用洛阳铲在墓地选一个地方向下挖,挖几尺就够了,然后再换个远处的山坡向下挖,也只要几尺深,然后手里拿着两种土对照,如此定能看出名堂来。”
舒祥林不顾劳累真的照办,当他把两种土放到一起的时候惊喜异常:“知道了,我知道了!”
罗国矮:“你看出什么了?”
“虽然都是蚂蚁土,从山坡上取出的是原生土,原生土很紧、很实,土也纯净,没有杂物;墓地那边出来的土虽然也很紧,但它是夯实的,一捏就成粉状!”
罗国矮伸出大拇指:“张老板果然厉害!”
“嘿嘿,不算太笨。”舒祥林很有成就感。
罗国矮:“你说该怎么动手?”
舒祥林四处察看,然后犯起难来:“这是一条冲,对面院子一眼看到头,连拉尿都能看到下身,不太好办呢。谭老板你有什么法子吗?”
谭小苦说:“我想过了,除非把这一山树都买了,要不然是没有其他办法可想的。”
罗国矮:“也只能是个办法,买树易容,舍得出钱能办成,关健是在这里干活不能让人怀疑。”
舒祥林:“谭老板,你这边有熟人吗?”
“我没有熟人,刘得银的亲戚多是城步的,看他那里能不能提供点路子。”
“他肯定有路子的,张老板你派人去靖州把刘得银叫来。”罗国矮说。
“我的人多数不认识刘得银,还是派罗建成去为好。”
“开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罗建成要回都梁向蒋老板报告。枫木岭的人也有不少是认识刘得银的,就算不认识还可以要谭老板写个条子带去。”
舒祥林点头:“就这样定了,我也要派人去枫木岭喊人呢。”
都梁蒋家大院客厅。
蒋兴和与李施烟坐在客厅里,这时他想起一件事来:“李管家,比尔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李施烟:“他的信早就寄出去了。”
“我问的是效果如何。”
“应该是起作用了吧,陈济堂出面要求湖南省政府保护谭小苦。谭小苦是都梁人,按道理说都梁警察局会接到正式通知,昨天我才见了舒振乾,他说上面没有一点动静。”
“这么说是比尔寄出的信起了作用?”
李施烟:“我认为是这样的。”
“罗国矮还真是有点办法,他的‘牵牛计划’不知道到了哪一步了。”
“老板的意思是派个人过去?”
“派人过去没有实际意义,如果那边有进展罗国矮会回来报告的。”
两人正说话,这时一个伙计走进来说:“老板,罗建成回来了。”
蒋兴和:“肯定是有消息了,好,让他进来。”
一会,罗建成进来,也许是长途跋涉的缘故,一身风尘仆仆,脸上全是疲惫:“老板,李管家……”
蒋兴和:“你从靖州来吧?”
“不是,我是从城步丹囗回来的。”
蒋兴和皱眉:“你们一直都在靖州,为何去了丹囗?”
“矮哥的牵牛计划成功了,谭小苦答应为我们服务,已经在丹囗找到一个大墓。”
蒋兴和与李施烟相视一笑。
杨云志、罗建成离开后,谭小苦、罗国矮、舒祥林仍然住在丹囗客栈。时下是山上野菌生长的季节,白天他们都扮作采菌客来到野鸡坡墓地察看,现场研究挖掘方案。
经过几天时间的探测,测定出这是一个占地半亩的中型古墓,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个原生古墓,尚未遭到盗掘和破坏。
在谈到具体如何发掘时,罗国矮、舒祥林都愿意听谭小苦的。
谭小苦认为,采用揭顶式的办法是最好的,这样做破坏性最小,可以完整地保存墓中文物,缺点是工程浩大,时间长了难保不被当地人怀疑,一旦消息传出去有可能招惹意想不到的麻烦。
最后,三个人一致认为采取半揭式的办法发掘。
第五天下午,杨云志把刘得银从靖州接来了。
刘得银说:“我在丹囗只有一个熟人,他是个贩纸的,我开纸坊那阵子认识的。”
谭小苦说:“有一个熟人足够了,通过他可以找到野鸡坡的主人。”
舒祥林说:“这个事不能拖,吃了中饭你马上去。”
刘得银说:“他家离这里不远,吃中饭还要点早,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刘得银去了朋友家没有回客栈吃中午饭,直到晚上才醉薰薰回来了。原来他的朋友正好在家,因多年没见面,非要留他喝酒。酒后,刘得银说起想买下野鸡坡那片山的树木做木材生意,巧的是野鸡坡的主人是刘得银朋友的亲戚。
是夜无话,次日上午,刘得银的朋友来了,他是代替亲戚过来回话的,说野鸡坡的树愿意出售,价格按时价,但有二个条件,一是加工过后的柴火归山主;二是必须在过年前砍光所有的树木,以便来年开春可以裁上新树苗。
山主提出的二个条件不算什么条件,接下来是钱的问题,也就在这个时候罗建成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候洞猿。他转告蒋兴和对罗国矮的工作很满意,同时还带来了五百元钱作为开销。
野鸡坡的生意谈得很顺利,十多亩山地,约一千多棵松树总价五十大洋。交了钱,刘得银的朋友又问要不要锯匠,丹囗的锯匠他都认识。
舒祥林说:“我们自己就是锯匠,目下没有事情可做,才来买这片林子做工,顺带也做点生意。”
原来,舒祥林的手下都是山里人,多数是锯匠出身。更重要的是,像这种场所是不能让局外人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