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既不是草纸,又不是合格的书写纸,莫非是一家作房枝艺不高,把做书写纸的好材料制作成了这个样子?”蒋兴和有意提示众人。
经蒋兴和这样一说,又一纸商道:“我到是记起来了,前年有个老货主陪他的一位熟人挑了一担这样的纸,我看了质量,提出当草纸价收购,他不干,后来也不知他把纸卖给谁了。”
蒋兴和:“你的那位老货主是哪里人?”
纸商说:“绥宁长铺子人。”
蒋兴和:“好!麻烦帮我找到他,不会亏你!”
纸商:“蒋老板说哪里话,举手之劳不用这般客气。”
蒋兴和于是派李施烟随纸商去了绥宁。
山顶小屋里,谭小苦与蒋钰莹相对坐着。
“小苦,你写的信我爹应该是收到了吧?”
谭小苦:“肯定收到了。”
“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谭小苦:“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觉得他会想我的……我真希望他能接纳你,然后皆大欢喜。”
谭小苦:“这想法很好,人是需要有梦想的,不然日子怎么过呢?”
“小苦,这个时候你最想谁?”
谭小苦:“你问这个事,我都不好回答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不好回答?”
谭小苦:“按道理我应该想爹、想娘才对,可事实上我一点不想,只想师父……”
“真有这事?”蒋钰莹也感到奇怪。
“是的,我不能说假话骗自己、骗别人。”
“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有原因的。”
“是的,确实有原因。我娘生下我就去世了,在我的头脑里几乎没有‘娘’的概念;至于父亲,他虽然把我养大,但是他长期在外挣钱养家,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曲指可数。师父则不同,自从跟了他,几乎朝夕相处,从未分开过……”
蒋钰莹点头:“你这样一解释我到是理解了。”
谭小苦:“尤其是我做的这桩事,实实在在是有愧于他……”
蒋钰莹:“你是说帮我父亲打开朱王墓?”
谭小苦:“这是我师父的使命……而我却——”
蒋钰莹:“是你师父要你开的呀。”
谭小苦:“师父出于救我之意……可我内心还是过不了那道坎。”
李施烟和纸商来到绥宁长铺子镇,很快他们问到了那位作坊老板。但遗憾的是这位老板已经不开造纸作坊了,说是去到外地给一家客栈做跑堂。这家客栈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左邻右舍没有一个说得清楚。
线索就这样断了,李施烟回到都梁不得不如实向蒋兴和报告,蒋兴和听了也很是失望。
李施烟从蒋兴和书房出来突然内急,他本想去自己茅厕解决,但实在憋不住了,不得不钻进工人们用的茅厕。
一阵惬意的批泄过后,李施烟随手折了几块竹片揩屁股,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这里竟然有人用纸揩屁股。心想着蒋家的下人,竟然这般侈奢,细一看,这种纸是那样的眼熟……李施烟下了马桶遇上一位内急的厨子,他看到厨子的手里也拿着同样的草纸!
简陋的工人房里,罗国矮翻开覆盖在箩筐上层的烂衣,看到底部只剩簿簿的一层纸了。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罗建成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罗国矮金刚怒目看他,心下明白了几分,于是嘻皮笑脸说:“矮哥,你这样子很可怕……”
“这个是不是你干的?!”罗国矮手指箩筐。
罗建成搔着皮头:“忘了告诉你,我是拿几张纸上了茅厕,嘿嘿……”
“只拿了几张纸?大半担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你一天上十次茅厕也用不了这么多!”罗国矮冲上去抓住罗建成,“说,你把我的纸拿到哪里去了?!”
“我……我我……”
“不说出来拿你的命偿还!”罗国矮不依不饶。
“我……我拿了一点给厨房师傅……他……他答应多给我打菜……”
“好呀,你拿我的东西送人情,看我怎么收拾你!”罗国矮手脚并用,在罗建成身上发泄。
这时一个工人出现在门口:“罗建成,老板找你有事!”
罗建成巴不得快点离开,觉得这个时候老板叫他简直是太及时了,他一拍屁股遛之乎也。
罗国矮想到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从靖州弄回来的纸竟然被别人用了,实在是心不甘,他想着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罗建成。他尚未想出如何惩治罗建成,这时候又有人在叫:“罗国矮,老板叫你去一下。”
罗国矮心想,老板刚刚才把罗建成叫走,现在又来叫自己,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来到客厅,里面只有蒋兴和、李施烟,罗建成却不知去了哪里。
“老……老板……”罗国矮怯怯地喊了一声。
“这个——你认识吗?”
蒋兴和扬了扬手中的纸,罗国矮一眼认出这纸正是自己从靖州银白元店里偷回来的。
“老板,这纸有问题……?”罗国矮不安地问。
“这纸本身没什么问题,如果把另一样东西跟它放到一起就有问题了,李管家,你给他看一样东西。”
罗国矮从李施烟手里接过一封信,一看到信上那熟悉的字体便明白了一切。
山顶小屋,银白元在安慰谭小苦。
“你真的不用自责,师父要你做的事错不了!”
“他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不顾一切……今天,我是活下来了,可是他家的祖坟却没有了,那是他家十几代人的使命啊……”
“小苦”,银白元看了一眼蒋钰莹,“我们是一家人,在这里没有什么值得隐瞒,其实,你师父家的祖坟并没有受到损害……”
“银叔,你说什么?”谭小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去过的那个朱王墓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人盗了。”
“不可能吧?”谭小苦,吃惊地看着银白元。
“那个墓你去了两次,应该看清楚了里面的机关最核心部位是金属材料做的,不然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这样问题又来了,时间过去了五、六百年,金属材料在那种阴暗潮湿的环境下它还能不失效?”
“说得是呀,哪怕是最好的铜也要生绿锈坏的……银叔,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那些机关都是被我师父重新做了手脚?”
“果然是个聪明人!不光是那个墓中的机关是你师父做的手脚,甚至让蒋一浪去止戈亭讲故事也是你师父一手策划!”
听了银白元的一席话,朱子湘的形像在谭小苦心目中更加高大完美,忍不住感叹:“都说古代有奇人,我的师父原来就是当世的刘伯温、诸葛亮!”
“是的,今后你要学习你师父。”
“很难,我学不到。银叔,有个事想问一下——”
“什么事?”
“就是我写给岳父的那封信。”
“那封信我让得银送到都梁去了,放心罢,能送到。”
“不是,我说的是这种纸——”谭小苦扬了扬手中的纸。
“这个纸怎么啦?”
“靖州这地方是不是都用这种纸?”
“不——不是……你问这个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给岳父写信用了这种纸。”
“这个有问题?”银白元不解地看着谭小苦。
蒋兴和用称赞的口气对罗国矮说:“你曾经说过,谭小苦和莹儿的藏身地会跟银白元有关,这封信的出现,印证了你的分析。好吧,我现在想知道——莹儿具体的藏身地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