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众人遣出去后,戴若雪起身望着厅上挂着的画。画上画的正是十年前她与周清杉唱霸王别姬时的场景。
当年戴若雪掌家,这幅画本想焚了算了。但是私心里到底是不舍的,便自我安慰说这画画的是虞姬和项羽,如此便不算与周清杉有关系,这才将这幅画留了下来。
就这样,戴若雪在正厅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秋叶伺候戴若雪吃了早饭后,将她扶回了后堂的卧室。
戴若雪休息下了,秋叶才算有时间去找李达算算账了。
“昨天的事,戴小姐是不是生气了?”李达站在秋叶的面前,一脸谄媚的样子让人作呕。
提起这事秋叶就生气,便用手狠狠的敲了敲桌子:“你还知道啊,你可知道昨天你险些害死我。”
昨天晚上戴若雪从包厢黑着脸走出来他看的是真真切切,周清杉从那包厢里出来他看的也是清清楚楚。
“秋叶姑娘啊,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实在是周老板逼着我想办法啊。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啊。”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到小厮进来禀报,说曲家的大小姐刚刚派人抓了昨个唱戏的那个姑娘。
有人进来打扰,秋叶也没什么和他好说的了,索性就离开了戏园子。只是她出去的时候,整好赶上曲家小厮在门口拉扯那姑娘。那姑娘抱着门口的柱子不撒手,曲家小厮也死命的拉着那姑娘。
秋叶想起了昨日见那女子时,从戴若雪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忍。便上前呵住了曲家的小厮。
曲家小厮本想看看到底何人多管闲事,定睛一看才知来人是秋叶,便稍稍收敛了动作。
“秋叶姑娘,您怎么在这啊。”北城人都称秋叶为小戴主。戴主指的是戴若雪,可见秋叶在戴若雪身边的地位,即便是北城的达官贵人,也会给秋叶三分薄面,不冲别的,还有戴若雪在那摆着呢。
“这,怎么回事啊。”秋叶缓了缓才张了嘴。
“回秋叶姐,我家小姐说这个姑娘勾引了家主,让我等将她送到窑子里。”曲家的一个小厮回到。
“行了,这姑娘交给我吧。”
“秋叶姐,您这是为难小人啊,这要是让我家小姐知道,还不得扒了小人们的皮啊。”小厮明显很是为难,明显两头都不好得罪。
秋叶听说这姑娘要被送到窑子,心下暗道不好。
这姑娘同戴若雪有些相似这点很多人都知道,此刻将这个姑娘送到窑子,不仅仅是这姑娘,就连戴若雪的名声都容易受到牵连。
秋叶也知道这是曲家小姐在向戴家不满,为了戴若雪她也得保住这个姑娘。
“姑娘,求求姑娘救我啊,姑娘救我啊。”那女子趁着众小厮停手的时候,猛地冲到秋叶面前跪倒,双手抓着秋叶长袍的一角求救。
“我说把这姑娘交给我,我家小姐还有事要问她呢,若是要人叫你曲家来戴府要。”秋叶的脸色也挂不住了,这些年也极少有人拂她的意思,当即便变了脸。
眼看着秋叶变了脸色,曲家的小厮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秋叶都将戴若雪搬了出来。曲家虽然同戴家旗鼓相当,但是曲家掌家的是周清杉,曲家大小姐实际上也没多大权力。
那女子给秋叶磕了好几个头,就连额前的青丝都沾了些尘土。饶是秋叶铁石心肠都不免有些动容,便抽出随身的丝帕为她掸了掸尘土。
曲家的一众小厮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秋叶将人带回了戴府,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刚到府门,就看到戴若雪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
清渠眼见秋叶回来赶紧迎了上去,正好看到了跟在秋叶身后的姑娘:“叶子你怎么才回来啊,小姐醒了正找你呢。”
“这…这。”清渠明显想说什么,但是仿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正好我也有事见小姐。”秋叶留下一句话,便带着那姑娘朝后堂走去。
一路上,秋叶只跟那女子说了一句话,告诉她若是曲家要人便是自己也救不了她,要她明白到底该求谁。
女子连声道谢,又掸了掸衣衫上的土、理了理先前挣扎的凌乱的发饰,小心翼翼的跟着秋叶走进了屋子。
“小姐 ,我回来了。我把昨儿那姑娘也带回来了。”秋叶上前将床前的幔帐拉了开,伺候着戴若雪梳妆。
戴若雪也任秋叶扶着坐在了梳妆镜前,就好像没看到地上跪着个人似的。
那女子就安静的跪在一旁,低着头听着主仆有一句没一句的先聊着,倒是没有先开口。
直到秋叶为戴若雪盘完发髻,戴若雪才转身看向地上跪着的女子:“非亲非故,非年非节,跪某何故?”
“为求小姐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