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一个病人家的的亲属。”
楚灵话出口,又觉的这般介绍钱峪不合适。
钱峪说的那些话,他们渊源很深。
这话不可信。
楚灵咬唇,心中拼力挣扎一通。
边观察燕问轩的神情,边斟酌说:“他是钱峪,他的小叔叔叫钱牧。我当年在京师认识他们,跟钱牧有些纠葛,钱峪对我有误会。”
燕问轩背对楚灵,把鲫鱼放锅中蒸。
楚灵看不清楚燕问轩的神情。
“你以前的事,不必说给我听。”
燕问轩转身,神情平淡,好像对她的话毫不在乎。
楚灵手中握着衣角,有些呆的看着燕问轩。
她当燕问轩非常介意,等她解释。
“噢。”楚灵蹲在锅台前,往灶孔中添一把柴。
没有想再提钱峪的事。
燕问轩望向楚灵坐凳子上,清静而缄默的看着灶孔中的火,轻轻抿着的唇角透着恼。
皱紧眉头,燕问轩默不作声的道,“他是玉坠的主人?”
楚灵仰着头,燕问轩垂眼看着锅中的热气,好像随便一问。
“是呀。”楚灵看着燕问轩眼皮一眨,忽然转过弯。
不想听她以前的事,那便是想听如今的事喽?
她唇角一弯,笑道,“他这回回梧夏县受伤,刚好是我给他治。不过啊,鉴于我以前做的那些事,钱峪对我非常敌视。尽管我说已然成婚生子,过去事都翻篇。他不信,担忧我又缠上钱牧。”
你会么?
燕问轩喉头轻滑,没问出口。
鱼蒸熟,燕问轩揭开盖,把鱼端出,汁浇上,激出香味儿。
楚灵端上鱼碟,二人一个人拿着一边。
无言。
楚灵挑高眉尾,见燕问轩挺沉的住气,反而是自己憋不住,“你没想问的么?”
“问啥?”燕问轩笑说:“你想说我就听,你不想说,我就算问了只会叫人不快。”
楚灵抓住重点,‘你想说我就听’,好像非常勉为其难。
深吸气,忍下想把鱼扣他脑袋上的冲动。
楚灵白他一眼,拿着鱼摆在桌上。
左右应该说的也说清了。
燕问轩看着她纤瘦的身影,面色暗下。
有些事儿不必问,也晓得答案。
她想跟钱牧纠缠,就不会坦白。
燕问轩简单做两样菜,一家子坐上桌,预备吃饭。
嘭嘭嘭!
这时,门被拍响。
“楚灵!楚灵!救救我!”钱峪鬼哭狼嚎的叫,“我没车回不去,午饭没有吃,闻着你们家的饭食,饿死了!”
楚灵跟燕问轩对看一眼,她夹一块鱼肉,剔掉鱼刺,放到燕小兰的碗中。
“你不是要请钱峪吃饭么?”楚灵口气隐约透着挑衅。
燕问轩放下碗,拿着手帕擦嘴,“自然。到底是你好友,我们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楚灵给他笑的心中一凉,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真,燕问轩把钱峪请进。
钱峪饿的狠了,闻着饭食香味儿,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楚灵,你心真好,我这样猜忌你,你全都不跟我计较,为这份恩,我今后再也不会这样针对你了!”主要是楚灵真的已经成婚,钱峪心落回肚儿中,“如果你当初不对我小叔叔做些伤风败俗的事,而是直接请楚元帅作主,凭着我小叔叔对你有二分好感,说不准你如今便是我小婶儿了。”
楚灵险些被饭给噎死。
燕问轩递杯水给她,眉目不动,“是么?”
楚灵做的事,叫钱峪不吐不快。
他拉着燕问轩说:“她对我小叔叔投怀送抱,却害的自个儿栽水池中,我小叔叔救她。她不感恩,反倒赖上我小叔叔。说什么身份不够,即使当妾也行。当初把楚老太太气的够呛,把她禁足,不晓得反省,每天给我小叔叔送信,送食物,闹的京师满城都知。”
“人人全都在看两家笑话,楚老太太押着你赔不是,此事才告一段落的。”
楚灵想不到原作为嫁进高门,对钱牧的攻势挺猛。
她望向燕问轩,燕问轩在给孩子剔刺,好像置身事外。
分明是他开的头,钱峪才说的,现在又漠不关心的样子。
楚灵有些揣摩不透燕问轩的心。
“你竟然还不知悔改……”钱峪说到兴头,燕问轩斜眼看来,他话锋一顿,觉察到气氛不对,摸着自个儿的唇,干笑说:“这全都是过去的事,已经翻篇儿了。”
“年少总有糊涂时。多谢你小叔叔不娶之恩,楚灵才会是我孩子的娘亲。”燕问轩把鱼肉放到兄妹俩碗中,慢悠悠擦着手指头。“事已过去,多说无益的。”
“是呀!”钱峪摸着脑门的凉汗,悻悻的说:“我奶奶打算为小叔叔求娶楚娴,这般咱还是亲戚!”
钱峪也不喜欢楚娴,当初楚元帅为楚灵作主,不知跟小叔叔讲了啥,小叔叔有松动。
楚老太太不答应,这亲事儿作罢。
楚灵不肯罢休,离京前仍然想着孤注一掷,给小叔叔下药。
楚娴报信,小叔叔避过一劫。
奶奶原来对楚家非常有意见,因这个事儿,对楚娴态度非常好。
楚娴主动通风报信,阻挡楚灵一错再错。
这般就很难不让人猜测,她是不是藏了别的心思。
相比起楚灵,钱峪更不喜欢楚娴,心机太深。
起码楚灵傻的叫人一目了然。
虽说他如今也看不懂楚灵……
楚灵把碗筷一收,对钱峪说:“今天你刷碗吧。”
钱峪睁圆了眼,指着自个儿,“我?”
“在我们家没白吃饭的人。”楚灵皮笑肉不笑。
钱峪在家可谓是衣来伸出手饭来张口,叫他刷碗?
别当一顿饭,就可以号令他!
“不洗可以。”楚灵一抬下颌,示意钱峪离开。
钱峪看着夜色,挽着衣袖起身,气呼呼地钻进灶房。
不就洗个破碗?还可以难到他这小霸王不行?
这边楚灵讥诮,她还治不住钱峪?
一转头,对上燕问轩幽黑的眼睛,心中一紧。
燕问轩像是从没认识过楚灵,为了追求男人,舍了尊严。
不论怎样在脑里构想,燕问轩都没法把那个女人跟前面的她重叠。
燕问轩摸着指骨,对钱牧生出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叫她这样热烈。
“燕问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