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已过去，你嫁给我先前的旧事儿，没有啥好放到心上。”燕问轩神情如常，心里却不如表现的这样平淡，“你如今非常好。”
楚灵怔住了，好像想不到燕问轩这样好讲话，可细品，又不像这样回事儿。
燕问轩看着兄妹俩放下碗筷，递交给他们手帕擦嘴，“很快要乡闱，学业繁忙，我要提早半时辰去书堂。”
楚灵觉的燕问轩这人心藏的深。
有啥话全都是拐着弯来。
即使憋死了，也别想他直接问出。
从他套路钱峪能看出。
咂摸燕问轩这话，楚灵试探地问，“我做好给你送去那里？”
燕问轩说：“太麻烦，我在书堂饭堂吃就行。”
“一点都不不麻烦，我每日去县里，要经过书堂。”楚灵一听便给她猜中。“饭堂中的饭食没有什么油，你读书耗神，要吃些油水补补。”
燕问轩默了默，慢慢说：“如果你不嫌麻烦，想送便送。”
楚灵见他眉目疏阔，郁气消散，稍微舒口气。
总觉的他是听闻原身给钱牧送食物，才这样一提。
“我把野生老参卖掉100两白银，想要开医堂，可是少了资格。”楚灵把钞票摸出，“这老宅太破，等山中的药苗子种完，咱便请人把宅子翻新翻新。”
燕问轩说好，这事儿交给他料理。
“你把钱都收好，财不外露这句话永远没错。”
楚灵把钱收起，不懂造屋子的事儿，就干脆甩手把这事儿交给燕问轩。
她给两兄妹洗完澡，燕青竹头上的肿包消了。
涂了药，给他们盖好棉被。
楚灵抱着床薄毯，给钱峪，“你用两条坐凳并拢，将就睡一晚。”
钱峪不敢有怨言，怕楚灵把他给撵出。
老实把坐凳并拢，躺上边儿，硬硬的坐凳，硌他背痛。
楚灵点着豆油灯，去后院儿菜棚屋查看她种的西洋紫杉跟山参。
豆油灯火照满菜棚屋，种下的山参叶子发绿，非但没枯萎，反倒长的比在山中更旺盛。
西洋紫杉枝上也抽出嫩绿，展现生命力。
楚灵喜不自胜，还真的全都活了！
这块菜田，还真是宝地！
她摸着山参叶子，等开花结种后，到时能培育一大片山参！
小心谨慎把门闭上，楚灵吹灭豆油灯，回屋拿衣服睡觉。
“你跟燕问轩分房睡呀？”钱峪的声音在黑夜中传来，吓楚灵一跳，她转头瞪去，“你还没有睡？”
“凳子太硬，睡不着。”钱峪委曲的说，还没有忘了问，“农家夫妻不是全都住一块么？”
怀疑的目光，即使在黑夜中，楚灵都看的清楚。
她嘲笑，叫他跟孩子们挤一挤的话憋回。
“谁说我们没有住一块？”
经过钱峪这一回追踪，楚灵着实是怕了他。
便怕钱峪的知她跟燕问轩貌合神离，不晓得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她去自个房中，拿出换洗的衣服，去后院儿澡堂洗完澡。
走出澡堂，楚灵觉的全身都不对劲，想不管钱峪了，回自个房中。
钱峪听到楚灵进上房的声音，磨磨噌噌，半日不见影子，他讥诮一声。
钱峪这声哼笑，分外刺耳。
楚灵给他一激，倒是松开了。
燕问轩是个正人君子，又不会吃了自己！
楚灵推开燕问轩的屋，屋中是一种墨香。
她接近床边儿，借着月华看着燕问轩的睡颜。
心跳莫明加快，慌张的看着空大半的床，踟蹰好半日，想坐木椅上将就一晚。
砰地，上房中传来闷响，隐约有走路声。
楚灵胸口一跳，马上躺上去。
笃、笃、笃。
楚灵心跳声清楚入耳。
鼻息间都被燕问轩的气息包裹。
楚灵闭着眼，僵直的不行。一动不动，就是怕惊扰到他。
只等钱峪睡着，她再溜回自己的位置。
楚灵凝神去听上房的响动，钱峪好像从坐凳上滚落，低咒了两声，又没了响动。
她睡眠好，粘着床就会睡着，所以她竭力保持清醒，可越是这般，脑筋越是浆糊。
燕问轩睡眠历来非常浅，她跟钱峪的对话声，他全都听在耳中。
让他意外的是楚灵为化解钱峪的误会，居然真进来跟他同床。
楚灵这样的决心，是真想跟她的过去做个了断，还是，单单为消除钱峪的敌意？
燕问轩听着身边的呼吸声，慢慢张开眼。转身看着她清静的睡颜，非常放松，一点防备也无。
这发觉让燕问轩冷漠的眉目柔和，分出一半的棉被，盖在她身上。
4月的晚上，仍然有些凉意。
温暖袭来，楚灵朝着暖意靠去。
楚灵的头枕在燕问轩胳膊上，靠他的肩膀，卷缩在他怀里。
燕问轩全身微僵，好一会工夫，放松下，替她掖好棉被。
这一晚，是楚灵睡的最舒服的一晚。
木板床没有那样硬，暖的像是回到她公寓中，非常安神。
她满足的伸懒腰，张开眼，看着屋中陌生的陈设，浑身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
吓的她跳下床，燕问轩早已不在屋中。
楚灵收整好，走出屋，一眼看到燕问轩坐凳上，正在活动右臂。
“早。”楚灵挤出僵直的笑。
燕问轩一觉醒来，身旁躺着一个人，没一脚把她踢下，已经是非常仁义。
“不早了。”燕问轩看着大亮的天，胳膊的僵麻稍微纾解。“早餐做好在锅中，你跟孩子们吃，我先去书堂。”
“钱峪呢？”楚灵眼神扫一圈屋，不见他人影。
“他家人来接了。”燕问轩提着书柜，来到门口，回过头看一眼楚灵，好像想说啥，最终把话吞回，抿嘴离开。
楚灵看着他僵直不自然的右臂，搓着自个儿的后脑，有一种揣测。
她不会是枕着燕问轩的手，躺男人的怀中睡一晚？
楚灵既羞又窘，闻一闻衣袖，仿佛都是男人的气息。
掬着凉水扑在脸面上，热度才退下。
……
燕问轩回到书堂。
洒扫的王常禄狠瞪着燕问轩，看着他如入无人之境，进肖院正的书房。妒忌的眼发红，心里想：早晚有一天，他要把燕问轩踩在脚底下！
肖院头发现燕问轩今天心情非常好，检查他写出的文章后，非常满意的点头。
“今天你没带饭？”肖院正看着他除去书柜，两手空空。
平时燕问轩带饭，肖院正跟着一块吃都长了好几斤，嘴也被养叼。
燕问轩笑说：“等下贱荆送来。”
肖院正怔了下，就听伙夫来通报。
“赵秀才，你娘子送饭了。”
肖院正说：“你快去，不要叫人等久。”
燕问轩走出书房，伙夫手中提着一个包袱。
“赵秀才，你娘子赶时间，叫我给你送来。”
燕问轩说：“有劳了。”
把饭食提进房，拆开包袱，预备把饭食端出。
眼神一顿，看着饭匣上的信。
燕问轩想到啥，唇角轻轻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