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跟燕问轩对看了眼,两句简短对话,足见钱仲醇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应该非常好说话?
楚灵看到池塘边栽种菖蒲,白发老翁坐新绿间,手中攥着根竹杆,脚旁放着桶子。
钱峪大摇大摆的来到钱仲醇身旁,“叔爷,钓到鱼了么?”他往桶中一看,唯有一条小的可怜的鱼,手掌大都没。“叔爷,你钓鱼技术不行。”
老汉子眉目一竖,一耳光盖在钱峪发顶,“你来陪老汉钓鱼,钓不上,老汉一脚踢你下去喂鱼。”
“不要别别,钓鱼还不如陪你打一场。”钱峪是个坐不住的人,眼见老汉子要撂杆子和他打一场,往燕问轩后边一跳,“叔爷,咱们带客人来见你。”
老汉子转头望向燕问轩跟楚灵,眉头一蹙。
燕问轩跟楚灵问候一句,“老太爷,今天来叨扰你。”
钱仲醇指着一边的竹杆,“陪老汉儿钓鱼,其他其后再说。”
钱峪眉动了下,怜悯的看燕问轩一眼。
“荣幸之至。”燕问轩非常从容,席的坐钱老汉子身边儿,颀长的手指头,取来一根竹杆,看了眼鱼饵,钱仲醇用的是苞米。他朝钱峪招一招手,叫钱峪去预备地龙。
钱峪脑补地龙,恶心了会,去挖了几条给燕问轩。
燕问轩把地龙套上,开始垂钓。
钱仲醇看燕问轩云淡风轻,只等鱼上钩的样子,哼笑,继续放苞米饵。
他请教过好友,发酵后的苞米做饵效果特别好。
几人坐凉亭中,远远观望他们垂钓。
“青年,你试一试这苞米饵,好快就可以钓上鱼……”钱仲醇睁大眼,看着燕问轩的鱼杆动了下,“起杆,上钩了!”
燕问轩攥住鱼杆稍微倾斜,快速提杆,一条1斤重的青鱼甩落到地面上,活蹦乱跳。
钱仲醇看到燕问轩动作熟练,把鱼取下来丢在桶中。
兴奋劲去,他郁闷了。
坐这里老半日,只钓上一条小鱼,全都不够他塞牙缝。
燕问轩一来,才一刻钟不到,他就钓上来。
“继续,今天便吃全鱼宴!”钱仲醇不信,燕问轩能钓一桌鱼!
燕问轩轻笑,眉目疏阔,“好。”
钱仲醇看到燕问轩把地龙套上鱼钩,多瞄两眼,端住了,没问燕问轩要地龙。
楚灵手中捧着暖手炉,稍微能遮挡寒风。
她眉目柔跟的看向燕问轩,他披大氅,风吹拂他的头发飞扬,彷如世外之人。
一尾尾鱼,丢进桶子中。
只是一俩时辰,盛满半桶鱼。
钱仲醇脸全都黑了,他的桶子中唯有孤零零的三尾鱼。
他不耻下问说:“青年,鱼是不吃素的?要用地龙做饵?”
“你想知道缘故?”燕问轩放下鱼杆,就着清澈的水洗净手,抽出手帕擦拭水渍。眼神清润,“我跟你说法子,你不要拉着我钓鱼。”
钱仲醇真打算叫燕问轩陪他钓几日,待鱼吃腻味儿了再说。
心被戳破,钱仲醇拉不下脸,“你不教就算了!”
钱仲醇依葫芦画瓢,取来地龙套上鱼钩,钓一刻钟,分毫不见响动。
钱叔过来劝,“主人,太阳都落山,咱明天再钓?”
钱仲醇气的把鱼杆一撂,不钓!
钱叔提起桶子去灶房杀鱼,做全鱼宴。
燕问轩受不住手上的腥味儿,回来在灶房用皂豆细搓几遍,直至味儿淡了,刚才回屋中。
“叔爷,你不知道,定北元帅的后裔回了。”钱峪正在说京师发生的事给钱仲醇解闷,为楚灵跟燕问轩的来意起个头。
钱仲醇面色越发阴郁,“返回京城寻死,有什么好讲的?”
钱峪被噎住。
钱仲醇眼瞄向燕问轩,心痒难耐,想知他是咋钓鱼的。
燕问轩行云流水般坐楚灵身边,边上正好是钱仲醇,说:“瘦水鱼缺食,肉饵料它才感兴趣。今天这池塘是瘦水,肉饵料比较奏效。”
燕问轩稍作停顿,又温吞说:“气温低适合肉饵料。”
钱仲醇想不到还有这般一门学问在,他两眼一鼓,“老子先前明明用肉饵料,鱼儿为什么不上钩?”
燕问轩嘴边含着淡淡的笑,慢悠悠说:“冬季白日见短,天亮的迟,天黑的早。顶好上午辰时,下午未时钓鱼。”
钱仲醇胡须抖一抖,彻底没有声了。
燕问轩起身,给钱仲醇行一个礼,“今天晚辈为定北元帅府一事儿,来叨扰你。圣上乐意为定北元帅府平反,为期一月,咱们请你帮忙取证。”
钱仲醇被个后辈打脸,不大顺畅。“你陪我钓鱼,老汉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答应你。”
一帮人吃完全鱼宴,燕问轩带着楚灵回。
钱峪摊手说:“你们见识到啦?就怕他吃鱼一月都吃不厌,燕问轩的陪他钓一月,到时直接给鲁桥收尸!”
燕问轩不着急,“顶多三天,他会给答复。”
“噢哟哟,了不得,了不得!”钱峪竖起拇指,拍燕问轩的肩头,“咱可不要吹牛皮,三天你没说服叔爷,我的上你们家住十天半月,顿顿的鱼肉招呼,小灵儿亲自下厨!”
“我给你下厨。”燕问轩淡淡地斜瞥他一眼,把他的手从肩头拨开,拍拂一下,“你如果输了,这一月供我差遣。”
“行!一言而定!”钱峪觉的燕问轩输定,“叔爷喜欢一样菜,他吃半年都不腻味儿,顿顿吃。”
燕问轩笑而不语,冲他们叔侄道别,抚楚灵上车,回城。
楚灵今天不曾午睡,在外一日,累的靠在燕问轩怀中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燕问轩在那堆灵土中,挖些地龙,预备去城郊别苑儿。
楚灵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小花钵,里边盛满泥土,困惑说:“你送钵花给钱老汉子么?”
“里边是鱼饵。”燕问轩取来他连夜做好的鱼杆,“灵土种的食物特别香,我寻思里边长的东西,全都跟众不同。”
楚灵想到关在棚屋中的那只鸡汤水鲜香,比其他的鸡煲汤好吃。
“你试试。”楚灵这般一想,心思活泛起,莫非种在灵地中的药,药效也会翻倍么?这般一想,楚灵动了心思,预备把鲁桥吃的药,用这些灵土培育蕴养,他的身子会不会好起。“你快去,我等会叫阿金,黄生陪我出趟。”
“好。”燕问轩收拾好玩意儿,去往别苑儿。
钱仲醇已然在钓鱼,挑好时间,钓上好几条肥鱼。
他见着燕问轩,非常开心,“你讲的很有道理,我照你讲的做,一会钓一尾鱼,不要提多有趣。”
钱仲醇的了趣,可以钓一年。
燕问轩沉默不语,坐钱仲醇身边,姿势闲散的垂钓。
时间过去,钱仲醇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汁,神情麻木的看着燕问轩两根鱼杆,一刻钟钓一尾鱼,短短1个时辰,一个桶都满。
燕问轩身上好像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这些鱼被下降头,别命的往他鱼杆撞。
钱仲醇觉的这小子藏私!
“今天钩的鱼,做成咸鱼也或鱼干,够你吃些时间。”燕问轩收鱼杆,不计划再钓。
钱仲醇心塞,忍不住问,“你还藏着什么钓鱼的法子?”
他如果学会,可以去好友那显摆。
燕问轩眉目低垂,看着桶中跳动的鱼,“你手里可有定北元帅府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