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娴伸出手指头着门口，“滚！”
楚枫知道她对钱牧的执念有多深，她一时间没法接受这件婚事儿。楚枫转过身迈出屋，叫楚娴冷静。
楚娴‘呀’的惊叫，噼里啪啦一通砸。
她恨呀！为避免楚怀山的责罚，自山间摔下，身上多处受伤。
到头来不曾罚她，却把她嫁给楚枫！
楚娴怎样甘心？
……
骈城离梧夏县有一日路程，楚怀山不在杏梅村逗留，他想着见一面楚灵。
打听见她在镇子里医堂的位置，楚怀山直接去悬壶济世堂。
傅大夫一听是找楚灵，赶忙说：“主家出诊去了，你再等等。”
楚怀山看了眼天，可以等半个多时辰。
“我是她大伯父，想见她一面。”
楚怀山一身黑色劲，面庞刚劲，目如火炬，非常威严。
傅大夫认真端详楚怀山，堎角明明的面孔，确实跟楚灵有二分相像。
“你里边请，主家去给郢公子复诊，用不了多长时间回。”
傅大夫吩咐药僮叫楚怀山请去后院儿等候。
楚怀山看了眼在等待诊治的病人，跟着药僮去向后院儿。
“医堂的买卖比起对家好好多。”
“那自然，主家的医术造诣有目共睹，都是奔着她来的，名气传遍咱整个绿山乡。”药僮非常自豪。
楚怀山点头，可以的平头百姓信赖，足见秉性极好。
兄妹俩在玩填字游戏，猛然看到生人，燕青竹本能把燕小兰护在背后，警惕的看着楚怀山。
药僮介绍说：“这是你们大阿公。”
燕青竹歪着脑袋看着楚怀山半日，拧紧眉，“你来找我娘亲的麻烦么？”
在燕青竹心里，楚娴是坏人，她的父亲肯定便是大坏人！
楚怀山扬眉，这孩子太过聪明伶俐。
“不是，我来给她赔不是。”他蹲在两个孩子跟前，眉目疏阔，少二分严厉，多二分慈蔼。“大阿公来的仓促，没给你们预备礼物，你们想要啥？大阿公给你们买。”
楚怀山粗粝的手指头，轻刮着兄妹俩的脸庞。
“大阿公，你是大元帅么？”燕小兰摸着痒痒的脸庞，眨着大眼，看着他腰部的长刀。“夫子说大元帅是大英雄，为什么大姨那样坏？她是谎话精，还欺哥，你可以为恶除民么？”
“是为民除恶！”燕青竹瞪着燕小兰，嫌弃说：“笨！”
“噢！”燕小兰委曲巴巴心中想：‘她非常笨，肯定是在娘亲肚儿中时，哥将她的聪明偷走了，才变的那样那样聪明！’
想到哥的聪明有她的份，燕小兰又弯眉憨笑。
燕青竹非常无语。
楚怀山却是有些失神，燕小兰两汪凤眼，干净清澈，又不失天真。
他的手扶上她上翘的眼尾，好像透过燕小兰，看到另外一对相像却有着不同神采的眼睛。那两眼蕴含着清韵，这样浅笑，万千星宿似辉映在她的眼睛中，再硬的心也要软。
“她太不懂事儿了，你可要好好教教她。”燕青竹老气横秋的说。
楚怀山思绪被打断，他好笑又无可奈何，“好。”
燕青竹感受到楚怀山身上没恶意，并且又是他最崇拜的大元帅，敌意从眼里退去。
“你送我跟妹子一块皮！”
燕青竹听到楚灵的话，天炎热爹科举都染风寒，来年春试时，恐怕抵不住天冷，要搞一件皮毛做衣服给爹御寒，才不会病。
“羊羔身上的毛。”燕小兰娇软的说。
楚怀山笑了，“等大阿公办完事儿，给你们。”
兄妹俩开心地飞起，搬着小凳子来，放到树下，乖觉的坐着，央求楚怀山讲杀敌的故事。
楚怀山把兄妹俩抱着坐腿上，拣了两个事儿绘声绘色的讲出，语调非常热血。
兄妹俩犹若身临其境，为楚怀山深入虎穴涉险而提心吊胆，为他打的胜仗而表情振奋。
楚怀山轻声说：“最终我们掳获胡人首领，战争结束。”
兄妹俩意犹未尽，还想要问啥。
“大阿公有要事儿在身，要先走。”楚怀山放下兄妹俩，摸摸他们的头，定定的看着燕小兰的眼，“等大阿公回，给你们带礼物。”
兄妹俩乖乖的点头，几个故事儿的时间，楚怀山在他们心中神勇无比，“大阿公要抓坏蛋么？”
燕小兰见楚怀山点头说‘是’，跑进房中，找出楚灵给他们预备的伤药，两手递交给楚怀山。“大阿公，你要保护好自个噢，受伤会非常痛的。”
一句话，生生叫楚怀山这硬汉红眼圈。
当初他去参军，黛姬拉着他的衣领道，“护好自个儿，功名无所谓，只须你平安。你如有事儿，我……”黛姬哽噎，深吸气缓和情绪，再转头来，眼泪终究是潸然而下，“我也不活了。”
他开口，黛姬抬脚尖，堵住他的嘴儿，他尝到女人的眼泪，咸涩。
楚怀山铭记女人的话，几经生死，想着黛姬等着他回，活生生挺来，却没料到他华耀加身，她却已不在。
“大阿公会护好自个。”楚怀山收下伤药，紧握在手心中，走出后院儿。
药僮迎上来道，“主家快回了。”
“不等，改天我再来。”楚怀山望天，即使等来人，讲不上两句，等剿匪后，来接楚娴进京城，再好好谈谈。
“好。”
他迈出医堂，解开缰绳，上马，疾奔离去。
一辆车慢慢行驶而来，车中人掀开帘子，楚灵看清了楚怀山的脸，跟记忆中重叠。
楚灵蹙紧眉头，楚怀山不是在京师么？有些不大确定，觉的自个可能认错。
原身非常畏惧楚怀山，在他面前就是含胸驼背的样子，头低垂着，从没当面正视过楚怀山。唯有站的远远的才敢看楚怀山，他跟楚娴温馨的相处，心里生出艳羡。
原身非常妒忌楚娴，楚娴的孟氏宠爱，又有非常痛她的父亲。而原身除去爷，再没有人关心她。饶是这样，她也不曾想过要加害楚娴。
郢太太的眼神追随着楚怀山，雄姿英发，锐气不输当年。
听说楚灵的话，低喃，“楚怀山？”
“你认识他？”楚灵寻问。
郢太太摇头说：“不认识。”
无论是那男人，还是他的名字，全都非常陌生。
郢太太确定没见过。
楚灵如有所思的看了眼郢太太，她表情非常自若，不受影响，是真不认识楚怀山。
“你会不会在缺失的记忆中跟他认识？”
郢太太看着楚怀山看就非常反常，她性情非常淡，看人时只淡淡的看一眼，很少有这样一直盯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