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的，蠢蛋，牙会长出。”燕青竹忍不住大笑，“我掉两枚也不会哭成你这般，好丢人。”
他啃一口骨头，“咯嘣”，一枚牙‘叮笃’掉进汤碗中。
燕青竹懵了，骨头跟着掉进汤碗中。
他舔着光秃噜的牙，小脑壳中飞快的滚动着弹幕。
掉牙了，不能吃肉了！
眼泪在眼圈中打转，死命的憋着泪。
他是小男儿郎，哭出来太丢人，死死抿着薄唇。
才不让燕小兰笑话他！
“哥……你牙掉了……”燕小兰打哭嗝，含着两汪眼泪的眼，红彤彤的看着燕青竹，“你……牙也会掉光，你不怕么？”
燕青竹脸盘紧绷着，两条眉拧着，满脸不开心。
他是男儿郎，掉一枚算啥？掉两枚都不带怕的！
“哥你要掉两枚牙么？”
“你住口。”燕青竹一张开嘴讲话，牙漏风，他赶忙用手捂嘴，凶巴巴的瞪着燕小兰，心中慌慌的，怕等下真又会掉一枚。
“我看到哥口中少了牙……哈哈……”燕小兰又哭又笑，有人跟她一样惨，心中便不那样难受了。她扭动屁股，移到燕青竹身旁，“哥不要哭脸，牙掉光，叫娘亲做肉糜。”
燕青竹张口想说我才不会哭，一想到自个儿缺牙，讲话还漏风，就紧紧闭着嘴。
牙可不可以长出，他心中没有数。
只可以用目光威胁燕小兰住口。
楚灵给他们的对话逗得不厚道的笑了，“你们两个5岁了，换牙非常正常，咱青竹跟小兰是小大人了。”
两兄妹丧丧的，记起来今后不可以吃好吃的，心中就非常难受。
“爹跟娘亲都经历过换牙，娘亲会医术造诣，长不出的话，给你两个补上去好不好？”楚灵夹一块红烧肉，塞入燕小兰口中，“你瞧瞧，掉一枚牙还可以吃肉肉呢！”
“呀唔”燕小兰鼓动着腮帮嚼动，浸着眼泪的眼亮的放光，“娘亲！真的还能吃噢！”
楚灵又夹一块喂进燕青竹唇边。
燕青竹想吃又不敢吃，最后抵不住诱惑，踟蹰着轻轻张开嘴，咬一口。
平整的肉，当中凸出一块没有咬到，正是他掉牙的缺口位置。
燕青竹心中有些奔溃！
他苦大仇深的看着这肉，燕小兰好奇的探头来，“哥，好厉害噢，怎么将肉肉咬成这型状？好好玩儿……”
燕青竹看着妹子满面泪，笑的满脸傻气，齐齐整整的牙正当中有个小洞，更傻！
燕小兰东一口西一口，狗啃一样。
“哥，你看，是牙掉了咬不下。”
燕青竹黑着脸盘，一人生闷气。
楚灵泪都要笑死，两兄妹活宝真引人稀罕！
燕小兰吃完饭，擦净嘴，软糯的问说：“娘亲，我跟哥的牙真会长么？”
“娘亲啥时候骗过你们？”楚灵把她细软的头发别到耳后，轻声说：“你们将掉下的牙洗净，放到枕头下边儿，牙仙儿会将牙变成小礼物，这样子，牙就会长出。”
燕小兰兴冲冲把牙洗净，藏在枕下。
楚灵问燕青竹，“你怎不去啊？”
“幼稚。”燕青竹抱着碗筷去灶房，偷偷将牙洗了。
洗完澡躺床上，他也悄悄将牙放到枕头下。
张开眼不睡觉，等着牙仙儿来给她送礼物。
次日。
燕青竹一张开眼，就听到燕小兰惊呼声。
“红头绳！好好看！”
燕小兰小手儿抓着两条头绳，两端坠着两枚珍珠，漂亮极了。
“娘亲！牙仙儿来了，给我送来了红头绳！那我的牙会长出来么？”
她跳下床，冲出。
燕青竹摁一摁枕头，鼓鼓的，燕小兰一走，他坐起拿开枕。
一个碎花包袱。
他搓着小手儿，拆开包袱。
《幼儿启蒙》映入视线，狂喜心情瞬时跌进谷底。
拿开《幼儿启蒙》，下边是一本《千字文》。
昨日掉牙，燕青竹没有哭，拿到牙仙儿送来的礼物，险些猛虎落泪！
紧闭着小嘴，包袱一裹，直接塞入床底。
走出屋，楚灵坐凳上，燕小兰蹲在她腿间，恰在扎辫。
楚灵拿头绳绕两圈儿，打蝴蝶结。
燕小兰蹦蹦跳跳，对水照几下，笑问，“哥，牙仙儿给你什么礼物？”
“我会做这样乏味儿的事么？”燕青竹非常不屑，他才不稀罕牙仙儿送的那两本破书呢。
还牙仙儿？牙妖还差不多！
“小兰将牙仙儿的礼物戴上，你的牙便会慢慢长噢。”楚灵看一眼燕青竹，把木梳收起，满脸慈母笑，“谁将牙仙儿的礼物扔了，新牙就会长不出。”
燕青竹五雷轰顶，心碎！
燕问轩从卧房出，燕青竹哭丧脸问，“爹，你换牙时，牙仙儿有给你礼物么？”
“有，一本三字经，一本百家姓。”燕问轩摸了摸燕青竹的头，“爹熟记在心，新牙就长出了。”
楚灵憋笑，燕问轩真坏。
……
她本来打算做肉脯给燕青竹当礼物，燕问轩却抽出两本书当礼物。
是亲爹没错了！
燕青竹霜打的茄瓜般，把两本书从床下扒拉出，塞入书包中。
用完早餐，燕问轩收拾书柜。
楚灵和进，除燕问轩那10两，她还有20两。
“这些钱你拿着。”楚灵把30两都给他。
燕问轩看着她手中的一包钱，沉默无言。
楚灵给他一语不发的看着心中慌张，舔嘴唇，“你出门在外，总要有钱傍身。这些钱，是你存着用来赶考的？”
“不是。”
“嗯？”
“不是用来赶考的。”
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无端叫楚灵觉的他在动怒？
楚灵黑睫毛轻轻一眨，不晓得哪句说的不对。
“你是孩子的娘亲，我的钱给你有啥不对？”燕问轩拉开屉子，把之前写的文章拿出，带出封信。
他表情一顿，慢慢的收拢手指头，薄薄几张纸，有种无处宣泻的火涌上心中。闭上屉子，提着书柜，乃至不看女人一眼，背对楚灵。“你跟我把每笔账都算清楚，都是为了不留后顾之忧么？”
燕问轩转头望向她，眼神炯炯。
楚灵心中一跳，好像藏在心中最隐秘的心思给他洞悉。
“我……”
楚灵咬住唇，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手。
她自个儿不确定的事，并不敢胡乱许诺。
况且，也骗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