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好,子臣每天这时辰去,母亲已然歇下。御医没诊断出,子臣就没派遣人去告诉母亲,免的她焦急上火,身子更不好。”皇太子小手儿碰一碰复康帝的鼻,“父上龙体无恙,子臣想明天再告诉母亲,母亲睡的浅,吵醒了,今天晚上恐怕睡不着了。”
复康帝失笑,“皇儿一片孝心,父上就依你。”
皇太子抿嘴一笑,“父上,你好好歇息。”
复康帝从床上起,动一动筋骨,身子并无不适,嘱咐皇太子,“你早点睡,明天寡人召燕青竹入宫,问问他是否真不乐意给你做陪读。”
皇太子没吭声,父上太强人所难。
复康帝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回寝殿之中。
一刻钟后,赵院正送来煎好的汤药。
复康帝沉声问说:“寡人只是身子阳气过盛所致?”
“圣上身子强壮,并没其他的问题。天寒凉,殿中烧了地龙,也是一部分原因。”赵院正把汤药递交给赵总管。
赵总管侍奉复康帝吃下药。
复康帝吃完药,吃两口水涮口,又问,“淑妃身子怎样?”
赵院正拱手说:“娘娘上一次染风寒,还没调养好,身体骨弱,受一点凉就又得病。圣上近来莫要跟娘娘近,以防传染给你。”
复康帝想着自个儿刚才流鼻血,心里认定不只是阳气太盛所致,要确不好接近敬淑妃。
“行了,寡人知道了。”复康帝摆一摆手,示意赵院正退下。
等人一走,复康帝靠在龙椅上,脑袋有些昏沉,“明天召楚灵跟燕青竹一起入宫。”
赵总管意会来。
次日一大早,赵总管就去燕宅请楚灵跟燕青竹。
“郡君,圣上身子抱恙,请你入宫请平安脉。”赵总管又睨向一边正在吃早餐的燕青竹,“圣上想见一见小少爷。”
楚灵笑不变说:“请公公稍等须臾,待孩子们用完早餐,再一起入宫。”
“不急,圣上眼下在早朝。”赵总管候在一旁。
燕青竹慢悠悠的吃完早餐,接到楚灵的眼色,心领神会。
母子二人入宫,一起去往御书房,等候复康帝。
大概一刻钟,殿外传来走路声,紧随着门被推开,复康帝自外进。
楚灵拉扯燕青竹一起致礼。
“寡人昨天晚上流鼻血,郡君给寡人请脉,瞧瞧是何缘故。”复康帝倒也不摆架子,直接在楚灵一边的木椅坐下,伸手。
楚灵给复康帝诊脉,又检查一通,盘问些征候,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楚灵面部神情跟目光管控的很好,并没显露半分端倪,复康帝见她久久不语,左右两个手的脉相都摸一遍。
“咋啦?寡人的身子欠安?”
复康帝一直凝视楚灵,不愿错过她细微的神情变化。
“圣上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儿,累的实热内生罢了,不是大毛病。”楚灵笑说:“只是,医术造诣再精湛,也有失策时。圣上可以请其他的御医,再给你诊脉。”
“不必了,寡人相信郡君的医术造诣。”复康帝把手一收,拉下衣袖,望向一边燕青竹,眉目慈蔼的问,“青竹,你为什么忽然不愿入宫,给皇太子做陪读?寡人先前看你们在一块上课,气氛非常好。”
燕青竹挠了下脑袋,“我想成为外公那般英勇神武的大元帅,读书学的两句酸文,我的大门牙都掉了。在主事房上课那几天,憋死我了,我才不要再读书!”
“不读书,咋做有勇有谋的元帅?”复康帝好像被燕青竹的话取悦,神情越发的温和。
“我爹也是这般说,我刚才参加神僮试。可外公没去学塾读书,一样能打仗退敌。”燕青竹眼黑的发亮,焕发出神采,好像对那类军中热血的生活儿,非常向往。又不忘拍复康帝的马屁,“外公讲了,念不读书不要紧,要紧的是遇到个英明神武的上司。他就是跟着圣上,才有今天的成就。”
复康帝爽朗的笑说:“你外公当真这样说?”
“那自然!”燕青竹胆大,凑到复康帝的身旁,轻声的说悄悄话,“我将好吃的给皇太子,以后我抱上他的大腿,只管做现成的大元帅就行了,不必费脑筋去读书。”
“你呀你。”复康帝手指头敲一敲他的头,口气苛责,却有纵容。“楚元帅跟燕老爷可全都是勤勉的人,你脑中成天想这些,只等坐享其成。寡人会告诉皇太子,你如果不发奋,就给你指派看门的差事儿。”
燕青竹眉拧在一块。
“明天来主事房读书,寡人允许你迟1个时辰入宫……”
“唉呦!娘亲!我肚儿痛!”燕青竹捂住肚儿,小面色发白的蹲在地面上。“快要痛死我了!圣上!你快救救小人!”
复康帝眉一挑,“寡人又不是大夫,怎样救你?”
“圣上赦免我入宫读书,我立刻就可以生龙活虎,不行你试一试!”
“你归府歇息几天,寡人派赵总管去接你入宫。”复康帝并不妥协。
燕青竹瞬时蔫了,“噢”,“我还是明天便来!”
“肚儿不痛啦?”复康帝饶有兴味儿的问。
“大概我的肚儿是爱学习的,不乐意耽搁学业。”燕青竹脸面上却是万分不甘愿。
复康帝被逗乐了,心中却打消了疑虑,究竟是娃娃惰性,贪玩儿。
“你们退下。”复康帝说一会子话,就觉的非常疲累。
楚灵心中舒口气,带着燕青竹退出殿宇,径直回燕宅。
燕问轩休沐在府中,见楚灵回,抚着她进房,“圣上身子不适?我看他这几天脸色不好。”
楚灵神情凝重,轻声说:“圣上的身子不大好,好像中毒,但又不是。”
“可能是遇到高人了,超出我的见识。”楚灵从没见过这类脉相,没法确诊是否中毒引发。她登掉鞋,盘腿坐炕头上,“这般也好,圣上怕是对我们的猜忌,没法打消了。今天不燕青竹的拒绝,强行叫他入宫给皇太子做陪读。他怕拿捏不住咱,把青竹放到眼皮底下,以此要挟我们。”
燕问轩取来薄被,盖在她腿上,顺势坐她身边,“状况不大好不好?”
“圣上的脉相来如浮波之合,像热盛时的数脉一样的急疾,一呼一吸跳动十次以上,这是经脉之气均已不足的现象,自开始见着这类脉相起,差不多九十天便要死亡。”楚灵心思凝重,“可是他并没这类病灶显露出反应,气色非常好,才是我奇怪的地方,疑心是中慢性毒引发这类脉相。”
燕问轩心一沉,问说:“可以治么?”
“若只是经脉之气不足,我可以治。”楚灵能叫复康帝再多活5年,可是……她抬眼,嘴边含笑说:“我不想治,他死了,对我们才好。”
复康帝找不到治愈此病的人,最长仨月,就会驾崩。
他们只须要再隐忍仨月,待皇太子登极,不必再战战兢兢。
“如果中毒,赵院正找到化毒之法,那便是他命不应该绝。”楚灵真心实意的盼望复康帝驾崩,心中盘算一下,找赵院正探一探口风。
燕问轩陷入深思,消息来的太忽然。
他并没楚灵这样乐观,复康帝猜忌他,为数不多的日子中,恐怕要为皇太子肃清阻路石,而他恐怕也会囊括当中。
宁肯错杀,也不放过。
“但愿。”燕问轩见她手指头摁捏小腿,攥住她的脚腕,搭在自个儿腿上,轻重有度的摁捏,“年底了,我恐怕会非常忙,少有空闲在家里。你累的话,叫阿绿跟阿金给你敲敲腿。”
楚灵心不在焉地“恩”声。
此时,阿金进通禀说:“老爷,太太,赵院正来了。”
“请他进。”楚灵赶忙把脚抽回,穿上鞋,端坐炕沿。
赵院正掀开帘进,楚灵给他倒茶。
燕问轩嘴边掠过一点笑,捏捏她的手背。楚灵把她的手拍开。
赵院正坐炕沿,拿着一杯热茶,吃口暖暖胃,刚才道出意。
“我今天听说郡君入宫给圣上诊脉,你诊出啥问题来么?”赵院正懂规矩,先道出自个诊出的脉相,“圣上的脉相不大好,好像命不久矣,可他气色却极好,我疑心是中毒,又不可以确定中啥毒,此通来问郡君,你可知道是啥毒么?”
楚灵叹声说:“你恐怕要失望,我没诊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