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森晏青唤家奴送客。
楚灵提着药柜离开岐山王府,心事儿重重的回燕宅。
阿绿开的门,接过药柜挎在肩头上,当心抚着楚灵进房,轻声说:“家中来客了,老爷唤他峰风。”
书房中,燕问轩跟峰风盘腿坐毛毯上,边煮茶,边轻声交谈。
“峰风你此次返回京城有要事儿?”燕问轩给峰风斟茶,寻问说:“停留多长时间?”
“有点私事儿料理,停留多长时间未知。”峰风身着长袍,他温吞说:“京师中可有发生啥大事儿?”
“倒没有啥大事儿,章老囚禁在刑狱寺,岳丈交权,现在闲云野鹤,图清闲。”燕问轩稍微停顿一下,看着杯中雾气,说:“岐山王府的王世子回了,他要变法,皇太后寿宴出变故,圣上并没听信他的话。”
峰风的眼色渐渐幽深,垂下黑睫,不知在想啥。
许久,他沉吟说:“娘娘确认他是真王世子么?”
“娘娘跟淑妃亲自确认,过往的些事,他全都答的上来。如果不是是王世子,就是跟王府亲近的人。”燕问轩如有所思的望向峰风,他好像对岐山王府过于关注。“你觉的有问题?”
峰风嘴角轻轻显露笑,彷如雪山初融,万物回春,“王世子走扔时有五6岁,应该有记忆才是,这样久不回,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相貌尽毁,不忍亲人见这样样子难受,刚才避之不见。只为见亲人最终一面,刚才给圣上找到。”燕问轩眼神清澈,声音有如浮云流水。
峰风轻轻点头,放下杯子,起身预备告辞。
“咚咚!”
楚灵说:“问轩,是我。”
“请进。”燕问轩温吞开口。
楚灵推门进,看着屋子中的人,“峰风。”行至燕问轩身边,坐他边上,“你是问轩的良师益友,在京师住客店,不如住在这里,有空屋。”
燕问轩也说:“行事儿也方便。”
峰风笑说:“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他从新落座。
燕问轩转头望向楚灵,寻问说:“你今天去王府给王世子医病,他的身子怎样啦?”
峰风不由望向楚灵。
楚灵神情凝重,来书房正是为这事儿。
“王世子身子非常糟糕,原本最长活一年,暗地里的人,并放不下心,给他下了离魄。当初森季星也是中离魄,这人是针对岐山王府,不准许岐山王府有子嗣存活儿。”楚灵忍不住阴谋论,森意非常木讷,动作非常笨滞,是不是也被动手啦?
峰风手一停,眼里闪动过不明的神情。
燕问轩眉目一沉,心里隐约有揣测的人。
但又有讲不通的地方,岐山王府现在并无对王权有构成要挟的人,为什么不给留子嗣?
“这个事儿不必声张,暗里给王世子化毒。”峰风提议说:“以防惹火烧身。”
楚灵点头,她治好了森季星,如果是再治好森晏青,确实会叫人看上。
“我觉的跟王世子相比,峰风这身通透的气质,跟敬淑妃娘娘如出一辙,全都貌比仙人。”楚灵眼神在峰风脸面上打转,记起上一次,峰风给王妃买的糕点,心中有种讲不出的奇怪感,在峰风提起王世子时,不由脱口问出这一句。
峰风眼神不变,笑涟涟,“性情使然。”
他的神情完美无缺,口气也无半分波澜,楚灵看不出破绽。
她说:“你们谈,我忙。”
楚灵起身去吩咐阿绿收拾一间屋出,把空间留下给两个男人。
“太太,用哪里套被单?”阿绿拉开橱子,里边一水被单,不知那位峰风,喜欢哪里种颜色?
楚灵挑竹青色,还没用过的被单,“屋中点一粒香丹,冷梅香。”
“好。”阿绿抱着被单跟棉被,去收拾西客房。
西客房原来是燕问山两夫妻住,现在燕德兴出事儿,燕问山离异,他搬到燕德兴的角房住,回燕宅住时,刚好便近照料燕德兴。
楚灵想到峰风的仙人之姿,吃穿都非常讲究精细,就跟阿绿一块去,把屋收整干净,纤尘不染,刚才一块去灶房,她做两道冷菜。
阿金把楚灵撵出灶房,“太太,灶房油烟味儿重,你闻着今天晚上又得不舒适,外面歇着。这冷菜你教我们咋做,以后交给我们做给小姐跟少爷吃。”
楚灵把冷菜上桌,就见燕青竹换一身锦衫,非常神气走来。她惊异的问,“青竹,你不是要串门才穿锦衫么?今天都傍晚,又不出门,你咋换衣服……这是啥!”
楚灵看到燕青竹心口上亮眼的橘红,在宝蓝衬下,分外显眼。
她提着燕青竹的耳朵,气急说:“这件衫子十多两白银,你咋搞破啦?”
“娘亲!娘亲!轻点,耳朵要拧下来。”燕青竹来不及显摆,就被收拾。他抬着脚尖,脸盘蹙巴在一块,急急嚷嚷说:“心口被耗……被我剪烂了,叫妹子帮我缝起,让她练手。”
这一练手,十多两白银打水漂!
燕青竹一剪子下,真是半分不手软!
楚灵气炸了,“你这败家子,怎不挑其他的布上衣?”
“娘亲,气大伤身,你不要伤着妹子了。”燕青竹的小手儿在楚灵肚儿上摸摸,哭丧着脸,“妹子,你叫娘亲消消气。”
楚灵手中并没使劲,给燕青竹气笑了,放开手,“妹子在给道安绣手帕,你凑什么热闹?”
燕青竹委曲巴巴的道,“我养大的妹子,还没给我做针黹,看到妹子给道安绣手帕。她手中的针,一针针戳在我的胸口上。”
楚灵啧了声,小不点竟然会吃醋。
燕青竹见娘亲气消了,庆幸自个没有说谎,否则今日的脱一层皮。
他讨好说:“娘亲,你给其他男人做针黹,咱们家的宅院全都要被父亲掀了。”
“我掀啥?”燕问轩跟峰风一前一后进房,正好听到燕青竹最终一句。
燕青竹看到燕问轩笑跟煦,他胳膊上起一层毛香栗,非常狗腿的说:“爹,我说娘亲给其他男人做针黹,一拳打暴他的狗头。”
“倒是不必这样残酷。”燕问轩斜瞥燕青竹一眼,慈蔼可亲说:“你抄写论语就可以。”
其他男人,等于,他?
燕青竹傻眼!
燕青竹方才的气魄挺雄赳赳,气昂昂的。
一瞬时,蔫了叭唧。
他闷闷的叫,“娘亲……”睁圆漆黑的眼,可怜兮兮地样子,像极了小二驴子。
“乖,你是男儿郎。”楚灵摸摸他的小脑壳,又捏捏他的脸盘,“咱青竹敢说敢做。”
燕青竹看了眼冷心冷肺的父亲,又看看铁石心的娘亲,泪奔了。
楚灵看着燕青竹跑出的身影,忍俊不禁,转头来,触及燕问轩温润的眉目,两人相视而笑。
峰风看了,倒有些心痛燕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