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顶好了!”
燕小兰傻傻的笑开了,冲燕青竹扑去,一发顶向燕青竹心口。
“笃!”燕青竹后脑着地,眼热,鼻红,房檐都在打转。“还给我!”
他要跟娘亲申请,换掉这便宜妹子!
燕问轩把燕小兰抱着放边上,“撞痛哥了,下次不可这样莽撞。”
燕小兰跑过去要抚燕青竹。
燕青竹爬起,瞪着燕小兰。今后再给她糖,他就是狗!
“哥,糖掉了!”
“不要了!”
燕青竹头都不回的往外跑,在门口遇到楚灵,眼中布满控诉。
控诉她生个这样蠢的妹子!
楚灵搂住燕青竹,“你往那跑呀?我瞧瞧长包了没有?”往他头上摸去,肿了个小包,“娘亲给你擦药。”
燕青竹抿着两片嘴唇,跟在楚灵背后进房。瞧到燕小兰拣起糖果,装在她自个儿的口袋中,笑的贼高兴,他更不开心。
……
第2天。
赏恩宴到来,汪案一大早来找燕问轩,一块去鸿胪寺参宴。
汪案虽说30几,性情却活跃,今天好像有心事儿,他问说:“汪哥,你心里有事儿?”
汪案拳一紧,最终摇头,笑了声,“我得到消息,我职务会变动,要外放出。”
燕问轩步子一停,眼里闪动过讶异,随后又归平静。
御前殿试头一个授编修院修撰,自六品官吏。第2名、第3名是编修,正7品官吏。第2甲头一个则是传礼,供职编修院儿。
现在汪案职务有变,应该是有人动手脚。
汪岸心中委曲的不行,话匣一打开,就关不住。
“燕兄,我们家里上有老母,下有3个儿女,变卖掉田亩,希望我出人头地。在编修院入职,俸禄可以勉强糊口,叫人可以有条活路。”汪案情绪激动的说,大男人泪便这样掉下,“我得到消息,外放在偏僻地方,那县长一职空悬好久,一直都是县里的正副主薄主事儿,没人愿意去。我如果去了,这一家人怎样活下去?”
“原以为科考是出路,叫家里人能吃口饱饭。”
“现在却是把人往绝境上逼!”
汪案一夜辗转,这消息宛若薄刀,在他身上割肉。
60岁的娘亲,老的如80岁老妪。妻室起早贪黑,为人做针黹,眼一遇风吹就掉泪。
几个孩子更是饿的面黄肌瘦的。
家里养一个母鸡,下蛋都给了他吃。
他有时候分成3份儿,给孩子们吃。
他们摇头,“爹读书辛苦,爹吃,考官,再换好多好多蛋给我们3个吃!”
“汪哥,先去参宴,我想想法子。”燕问轩基本可以猜出,汪案遭遇跟他有关。
汪案接过燕问轩递来的手帕,擦干泪,心情好受好多。
照理说考上进士后,不应该这样穷困,家里娘亲软弱,街坊邻居们拿资助过他的理由,把田地挂他名下,并不给钱。
汪案想着今后的日子,不知怎样跟家里老娘亲、老婆孩子交待。
燕问轩神情冷俊,非常缄默。
赏恩宴上,并没人跟他们搭话。
汪案的下场,给诸人敲警钟。
捱到赏恩宴结束,一块拜庙,刻名,一套程序下来,才散了。
燕问轩找上越平澜,道明汪案的状况。
“越老,此事儿可有回旋余地?”燕问轩轻声说:“他这是受无妄之灾!”
越平澜叹息说:“你自身难葆,何须管别人?叫他远离你,也许外放三两年可以翻身。”
“越老……”
“燕问轩,你想庇护一人,等你有足够资本在这京师搅搞风云时再说!”越平澜快要被燕问轩气死,“要不你替他下,要不你装作啥事都没发生,等你爬到高位,再抚他一把!”
越平澜每个字,全都如同闷锤,砸在燕问轩的胸口。
汪案站在门口等候燕问轩,见燕问轩从越府出了,赶忙向前说:“越老怎样说?”
燕问轩看着汪案眼里充满期望的光,喉被哽住。
汪案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暗淡。
他扯扯僵直的脸,想笑出,告诉燕问轩:没事儿的,这事儿跟你无关,也许都是命!
人呀总要认命!
但汪案笑不出,有团棉絮堵着,难受。
他拍着燕问轩的肩头,使劲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尽快出人头地,不再给人排挤。”汪案说着心中一缕酸涩翻涌,呛的他眼尾泛泪,“咱是一介白身,这宦海,可以靠的住的唯有自个。”
“汪哥,你信我,你不必去白银县。”燕问轩一字一句,慢慢的说:“探亲假结束之后,我会给你答复。”
汪案的眼神在燕问轩脸面上停留须臾,他一笑,不再答复,转过身离开。
燕问轩看着汪案的影子,他不由在心中自问:京师豺狼环伺,全都是野兽。现在把獠牙对准他,怎么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想要名利,须要叫别人看到身上的价值。
汪案一事儿,让燕问轩明白,他们太微小。
燕问轩回府中,坐书房中,想着怎样打破局势。
楚灵拿着一杯茶进,放在他的跟前,“遇到不顺心的事?”
燕问轩沉吟说:“我想见见复康帝。”
楚灵怔住,以燕问轩现在的身份儿,想见复康帝并非易事。
她猜出燕问轩遇到事了,且这个事儿并非小事儿。
“我叫赵院正给赵总管送口信,叫他帮忙在圣上边前为你说两句好话。你就在宫门外求见,一回不成,多去几回。圣上如有用你,铁定会见你。”
燕问轩攥着她的手,把她拉入怀里,抱着她。
“汪案跟我走的近,受到章宰相的打压,外放至白银县。好多官吏宁肯自断官途,也不去白银县,即使去了,也就2年,爆毙在县令任上。人人避之不及,县长一职空悬2年。”
“天子脚下,如果无出众能力跟政绩,难以高升。历朝重臣,全都有外放做政绩的经历,而后返回京城高升。”楚灵想不到燕问轩的官路,这样艰困,“你现在得罪章宰相,如果复康帝不赏识于你,外放当官,再想踏足京师,就难上加难!”
这一切只看复康帝态度。
次日,楚灵就托赵院正,把一件信交给赵总管。
燕问轩穿着官衫,在宫门求见。
也许是不碰巧,连月爆雨,使各地灾重。奏疏如雪片一样飞向复康帝的龙案。
每本折子翻开,全都是要拨款。
可是如今国库空虚,怎样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