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从地中回，放下铁锄，洗净手。
“盼娣，今日你拣蛋了么？”姜氏朝屋中叫。
赵盼娣抱着肚儿走出，“娘亲，我去拣时还没有下蛋。”
姜氏眉毛一蹙，去鸡窝中拣蛋。
这一看，不得了，母鸡旁边唯有6只鸡崽儿。
她当看花眼，把母鸡赶开，从新数一遍，6只！
一窝孵10只小鸡崽，她想着养着下蛋，到年底换点钱！
“赵盼娣！是不是你偷拿鸡崽儿回母家啦？”
姜氏满面狠恶，一副要剥皮的样子。
赵盼娣吓的面色发白，护着肚儿倒退两步，“娘亲，不是我，是三叔子拿去给大伯哥了！”
“不可能！”
赵盼娣眼中含着泪，迫切的说，“三叔子说大伯哥给咱们家送了山猪肉，咱们家不可以占便宜，抓几只鸡崽儿送过去。我没有说谎，娘亲不信等三叔子回，亲自问他。”
姜氏气炸，“这贱货，坑我一块地，还偷我鸡崽儿！老娘剥了她的皮！”
她不信燕问山手臂肘向外拐，肯定是楚灵哄骗他！
姜氏扛着一把铁锄，气凶凶朝楚家老宅赶去。
“姓楚的，给我滚出来！”
“偷我家鸡崽儿，不敢见人啦？”
姜氏扯着大嗓子，在楚家老宅门前大叫。
从肩头上甩下铁锄，‘笃笃笃’砸门！
“今天不将鸡崽儿还给我，这事没有完！”
这里的大响动，引来街坊邻居围观。
楚灵拉开门，姜氏砸门的铁锄捅到她脑门上。
她的胳膊被大力扯着向后倒去，撞进燕问轩的怀中。
“叭哒”一声，燕问轩的手杖被铁锄砸断两截。
楚灵吓了一大跳，本能往他怀中靠。
燕问轩全身微僵，垂头看着楚灵面色发白，丢掉半截手杖，脸庞冷俊，“闹够了么？鸡崽是问山送来的，灵娘不会做偷偷摸摸的事。”
“放你奶奶的屁！这贱货偷的东西还少？村中哪家没有给她偷过？问山一门心思读书，心思单纯的很，不晓得人心险恶，被楚灵给骗了鸡崽！”姜氏眼中喷火，“少说废话，将鸡崽交出。”
她也不理睬燕问轩跟楚灵，径直冲入上房。
燕青竹张开手，横挡在门，“不准上我家！”
姜氏气的两眼发黑，扬手一大耳刮子！
“青竹，躲开！”楚灵慌乱的跑去。
燕青竹小身杆子灵巧躲过，冲姜氏做鬼脸，姜氏追着燕青竹打。
楚灵一脚踢在姜氏屁股上，姜氏重心不稳，摔个狗啃屎。
“呸！”
姜氏吐出口中的泥，大门牙都嗑松了。
她气的半死，利索爬起，冲楚灵扑去，往她脸面上挠去。
楚灵扣住她的手，一个过肩摔，把姜氏摔在地面上。
姜氏一口气险些喘不上。
“再敢撒泼，打断你的腿，滚！”楚灵寒声道。
姜氏缓过劲儿，疯一样，爬起来脑袋就往楚灵腹部顶去。
燕问轩拖着左腿来，情急下，摁住姜氏的头。
姜氏向前使劲，脑袋不能动，她眼通红，咬紧牙，一拳砸向燕问轩的膝盖。
燕问轩握住她的手，一拧。
姜氏疼的嗷嗷嗷。
燕问轩把她一推，放手。
“救命啊！逆子要杀他娘了！”姜氏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扯嗓子哭，“我不活了！他们偷我东西，还想打杀我！今天不打杀我，明天我去县城报官，革了你的读书人身份！”
燕问山赶来，刚好听到这句话，他面色难看，“娘亲！小鸡崽是我送给哥的，他们也没白要，给我钱了。”
怕姜氏不信，他抚着姜氏起，摸出一把铜板给她。
“燕问山，鸡便在上房墙角中，带着你娘亲跟鸡崽离开我家！”楚灵气恼道，她便不应该收下这鸡崽！
燕问山面色一白，“娘亲，我身上有多少钱，你心中有数，数数便知道这鸡崽儿的钱，嫂子到底有没有给我。”几乎哀求说：“我求你，别再闹了。”
闹？
姜氏被激怒。
啪的一声。
她狠狠一耳光打在燕问山脸面上，说：“吃里扒外的玩意儿，帮外人对付我！你瞎了么？没有看到我被他们欺负？你要害承认你是我生的儿子，就将小鸡崽夺回，给我报仇！”
燕问山懵了，娘亲从没打过他。
“娘亲，哥不争不夺，对父亲特别孝敬。分家一个铜钱没分，他半句话没说，带着一家子离开。他孝顺你跟父亲山猪肉，我给4只小鸡崽，莫非不应当？全都是一家子，何苦闹的这么难看，平白叫旁人看笑话？”
姜氏怒意上头，打了燕问山一耳光。
不过，打完后就后悔了。
听儿子的话，姜氏牙咬的咯咯响。
“你要追究这4只鸡崽，便找我来，是我偷走的，不可以叫哥哥、嫂子为我背黑锅。”燕问山眼中闪烁水光：“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吧。”
姜氏看着燕问山屈膝要跪，气的仰倒，全身都颤抖。
“好啊，真是我生的好儿子！”姜氏指着燕问轩跟楚灵，“你将他们当亲人，他们不一定将你当一家子。你就可劲维护，瞧瞧他们可不可以像我这当娘亲的一样对你掏心掏肺！”
姜氏受不了燕问山为了一个“外人”而下跪求她。
她要再闹，还不知道燕问山说什么诛她心的话呢！
心中再不甘，也要忍了。
燕问山给燕问轩跟楚灵赔不是，“哥，嫂子，对不住，给你们惹麻烦了。”
这个事儿是他做错了，给哥哥家送鸡崽，应当征询娘亲的意见，如此，便不会有这一些糟心事了。
“你将鸡崽带回家吧。”楚灵不论怎样也不肯收了。
姜氏这类人，惹不起，还躲不起？
燕问山怕他娘亲还来找麻烦，只好咬着唇，抱着鸡崽离开。
燕问轩从头到尾没讲话，等人一走，他艰困移动步子，坐在坐凳上。
紧咬的腮帮放开，膝上的痛疼叫他紧拧着眉毛。
“你咋啦？”楚灵才看到燕问轩满脑袋凉汗，身上的春袍被汗浸透。“姜氏打你膝盖了么？”
楚灵记的姜氏冲他膝盖出拳，虽说被燕问轩握住手，到底有没碰着，她却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