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康帝除掉大患,靠椅中,抬起手搓一搓眉头。
心里暗想,怎样抢了燕问轩的权,把他边缘化,再把他调任走,暗里处置。
复康帝咳,一缕血腥味儿涌上,他吞吞下。
此时,宫人进通传说:“圣上,庾太保,护国公,刑狱寺卿,刑部主事等各位大人求见。”
复康帝唇角向下一压,眼神沉沉,怒火喷出。
所为什么事儿,一目了然。
“不见。”复康帝摆手。
待赵擎把毒酒赐予鲁桥,他们想为鲁桥求情。
宫人退下,外边站着一排穿官服的大臣,“各位大人,圣上龙体欠安,现在歇下,不便见你们。”
庾太保眉头一蹙,刚才遇到御林军押送走鲁桥,复康帝怎的会转眼歇下?
只是是托词罢了。
恐怕等会复康帝再见,鲁桥已然出事儿!
护国公想到这里,沉声说:“你再去通传,我有军中要事儿通禀,等待圣上料理。”
宫人摇头,“各位大人请回,有什么要事儿,写在折子上,咱们家再转交给圣上。”
几位大臣心里焦急,复康帝这是不肯见,执拗要处决鲁桥?
护国公跟庾太保对一个目光,预备硬闯进。
突然,有人惊异说:“皇太后?皇太后回了?”
诸人齐刷刷看去,果真,皇太后跟老姑姑快步而来,他们纷纷致礼。
皇太后看到门口站着好多大臣,眼神沉敛,“你们寻圣上所为什么事儿?”
“回禀皇太后娘娘亲,定北元帅府满门忠烈,不应该含冤而死。咱们已然查到证据,特意请命,叫圣上彻查前朝的错案,给定北元帅沉冤昭雪。”庾太保表情肃穆,拱手说:“请皇太后娘娘亲为我们传达。”
皇太后眼皮一跳,楚灵跟燕问轩真有能耐呀,把这些臣子全都请来,逼迫复康帝就范!
现在算到圣上不会见他们,因此事一出,就请她做说客。
“老身知道了。”皇太后并没等人通传,而是直接进殿。
宫人急急追上,不敢阻挡。
“寡人讲了不见!叫他们滚!”
复康帝闭眼靠在椅背上,听到开门声,走路声,怒意滔天!
门口静默一瞬,紧随着走路声渐行渐近。
复康帝猛的张开眼,就见着风尘仆仆而来的皇太后。
他立刻坐直身子,“母上,你咋下山啦?”
皇太后未料到复康帝对峰家一事儿,态度这样恶劣。
“皇上爱民如子,并不如前朝皇上那样昏庸。”皇太后来到复康帝身旁,面庞慈祥,“老身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给峰家沉冤昭雪?”
复康帝默然无语,未料到皇太后也是为鲁桥求情。
“母上,那是前朝旧事儿。当年证据确凿,刚才定了定北元帅府得罪名。岂有冤假错案一说?现在改朝换代,非常难再找到证据。即使翻供,意义不大。”
皇太后并不轻言放弃,“老身须要一个理由。”
她的两腿被楚灵治好,欠下楚灵一人情,她并不为难自个儿,只须要劝服复康帝从新审理定北元帅一案。
皇太后干瘦的手,放到复康帝的手背上,语重心长说:“皇上,你的眼界格局跟心胸应该宽广,不可以为一己私欲,寒了平头百姓跟臣子的心。”
“你要毁了自个儿一手建立的皇朝么?”
复康帝非常尊重皇太后,听她这一席话,缄默下。
“老身是你的娘亲,你心里所思,所想,又怎样能瞒的住我?”皇太后并非帮助楚灵,当中非常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愿见复康帝一错再错。“你非常赏识燕问轩,他心怀大才,为人品性都是上乘。你不可以因为他的身份儿,抹杀他的才干。你如果善用于他,对皇儿是一件好事儿。”
复康帝眉头一沉,皇太后居然知道这一个事儿。
而且全然不在乎皇家颜面?
“听娘亲一句劝,你已然得到自个儿想要的东西,不必再用强权去压迫,以防适的其反。”皇太后以一个娘亲的身份儿,去劝说复康帝。“给峰家主持公正。”
复康帝想笑,笑皇太后的天真,“母上,你当真认为,寡人放了峰家,放了燕问轩,他们就会放了寡人?”
皇太后神情一敛,“你做了老身不知道的事?”
复康帝想剖白,话到唇边儿,面对皇太后慈悲祥瑞的面庞,堵在了喉间。
“母上,你不要为难子臣。”复康帝铁了心不松口,只等赵擎来复命。
“老身欠峰家一人情。”皇太后的回忆有些模糊,可有些事,却记的分外清楚。“你最初升官时,派遣人接我跟你妹子进京城。咱们从没出过远门,你妹子大病一场,眼见熬不去,恰逢陆元帅的夫人从边关回,给了一支参,吊着她一条命,才熬到京师治好。”
复康帝记的这个事儿,皇太后曾经跟他提过,那时他亲自登门致谢。
应该讲的全都讲了,皇太后撂下狠话,“皇上,老身今天把话放到这里,在彻查峰家案子前,鲁桥如果死了,老身也随他一块去!”
复康帝最后妥协。
召见各位大臣,商量为定北元帅平反一事儿。
皇太后压在胸口的大石落下,她有种直觉,如果是鲁桥死了,复康帝动燕问轩,恐怕这天立刻就要变了。
燕问轩跟楚灵的秉性,皇太后接触不多,却知道是非常正义的人。
即使燕问轩作为敬淑妃之子,只须复康帝不释放出敌意,铲除他,就会一直安分守己。
乃至,念在跟皇太子那点微薄的血缘,会拥护皇太子。
皇太后轻叹,只愿皇上能早日看透这点。
“皇太后,回仁寿宫么?”老姑姑搀抚皇太后,走出御书房,“郡君求你的事,你已然做到。这件恩情算是偿还。只望郡君念在这一事儿上,别掀起风浪。”
“你派遣人去大牢,拦住赵擎,再派遣人,请楚灵入宫。”皇太后吩咐老姑姑,直接回仁寿宫。
老姑姑一拍脑门,亲自赶去大牢。
……
大牢中,却是另外一通景象。
鲁桥坐石床上,上边铺着一层稻秆,狱头取被,铺在上边儿,好叫鲁桥坐地舒服些。
这里唯有仨人,狱头,鲁桥,赵擎。
赵擎拿着一杯毒酒,在牢中来回踱步。
心中焦急地非常,复康帝还没派遣人来传话。
“你不要走,晃的我眼花儿。”鲁桥声音凉薄,稍带喑哑。“要不回,要不杵着不动。”
赵擎垂眼看着毒酒,用心考虑鲁桥的话,要不要把酒杯给砸了,待复康帝问起,就说是鲁桥反抗?
他看眼望向鲁桥。
鲁桥精力不济,昏昏欲睡。
忽然,外边传来走路声。
“鲁桥,你抗旨不尊,别怪咱们家不留情面!”赵擎快步向前,掐住鲁桥的颈子,把酒往他口中灌。“圣上留你全尸,已然分外开恩!”
啪的,赵擎手中的酒杯砸在地面上。
赵擎面色一变,正要怒斥,触及鲁桥饶有兴味儿的目光,险些演不下去了。
他的个祖宗,就不可以配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