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受过敬淑妃的恩惠,冒死揽下这件差事儿。
早便一杯酒毒死鲁桥了!
“取鸠酒!”赵擎面色阴郁,叫狱头去取酒。
狱头是刑狱寺卿的人,早已被大人嘱咐过,才没放其他牢卒进。
“真拿呀?”
“不必拿!”老姑姑跟御林军一起进,后边跟着牢卒,她看到赵擎掐住鲁桥的颈子,鲁桥还是个活的,“圣上收回成命,不赐死峰公子,为定北元帅平反。若当真是冤假错案,还峰家一个公正。查出峰家是叛国贼,峰公子依然难逃一死!”
赵擎舒口气,把鲁桥一推,嘲笑说:“今天算你命大!”
他从狱头手中取来拂尘,回宫复命。
御林军如有所思,老觉的透着古怪,特别是狱头的那句。
莫非赵擎在阳奉阴违?
“皇太后说峰公子身子弱,你们好吃好吃的侍候,莫等沉冤昭雪前,峰公子便生出意外。”庄姑姑拢一拢衣领,“抬个火火炉放在这里边。”
狱头:“……”
御林军:“……”
这里真的关押的是个犯人??
楚灵心里稍安,转而又想,鲁桥跟峰风的身份揭露,森二太太可有揭开燕问轩的身份?
她正预备说啥时,阿绿领着老姑姑进。
楚灵赶忙起身,把人请坐下。
“郡君,奴才不坐了,皇太后请你入宫一趟。”老姑姑见屋中的氛围沉闷,不禁多说一句,“我刚才从大牢回,峰公子一切都好,你们不必担忧。”
随后,又觉的这话不疼不痒。
人关在里边儿,也有可能会掉脑袋,怎可以不担忧?
“多谢姑姑照顾。”楚灵诚挚地致谢。
老姑姑笑说:“奴才是替皇太后办事儿。”
楚灵心领神会,她回屋取出谢礼,预备给皇太后。
峰风从袖中取出一件信给楚灵,“有劳你给敬淑妃。”
“好。”楚灵收进衣袖中,跟老姑姑一块入宫。
燕问轩送楚灵去宫门口,楚灵嫌麻烦,“你帮忙收证据,我快去快回。”
“多事儿之秋,我放不下心你一人入宫。”燕问轩抚着她上车,一起坐上。
抵达宫门口,燕问轩把帽子戴在楚灵头上,遮眼的头发往她耳后拂去。“1个时辰未出,我去接你。”
楚灵看着燕问轩,他的两眼一直温柔和煦宛如春风,现在幽邃彷如深潭,望不见底。从他的话中,楚灵可以感受到燕问轩的担心跟顾虑。
“等着我们娘两个回。”楚灵轻轻拍一拍肚儿,嫣然一笑,“圣上暂且不会对我干啥有皇太后在。”
燕问轩唇角牵起一缕笑,拇指轻噌她眼尾的笑,“去。”
楚灵跟老姑姑去往仁寿宫。
皇太后手中攥着一串念珠,跟前摊放一卷经文。
楚灵跟在老姑姑背后进,皇太后把经文合上。
“你去山间给老身医腿,是为今天一事儿做预备?”皇太后眼神慈悲,现在却暗含一点探究,“行事儿高瞻远瞩,所有的退路都想好,做每一个事儿都是精心策划。楚灵,你不怕老身忌惮你?”
“皇太后,你会么?”楚灵神情轻松而当然,皇太后能说这一通话,足以表明她不会伤害他们。“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鲁桥的身份儿,当初章老暴出问轩的身份儿,圣上的反应,咱们心生慌然,无可奈何下,只可以寻求自保。”
“咱们只是个正好有点身份的普通人,只为活下。”楚灵轻笑,笑中透着酸涩,“你经历过东躲西藏,只求活下去的生活儿,应当可以感同身受。”
皇太后当然清楚,才会体谅楚灵,气不起来她,怀着目的接近自个。
“老身不乐意皇上伤及无辜,乱朝纲,才会同意帮你。”皇太后把念珠戴在手上,取来一张文书,放在楚灵的跟前。“老身在一天,尽力保你们,不被圣上伤害。你的答应老身一个事儿,不可有不臣之心。”
楚灵看着前面的文书,拢在袖子中的手指头,慢慢的收紧。
皇太后是最睿智透彻的人。
“我如果不把医者协会给你?”
楚灵一手创立医者协会,为的是拢络民心,待出事儿时,万民请命,圣上为安扶民心,也许会妥协。
皇太后洞穿她的心思跟用意,才会提出要医者协会,插手进,何曾不是辖她,斩她倚仗?
“你们没不臣之心,老身不会动医者协会丝毫。”皇太后取下手上的念珠,一枚一枚的拨搞,“楚灵,你帮过老身一次,老身为你们罔顾圣上的意愿,逼迫他答应为定北元帅平反。你可有想过,圣上是老身的儿子,当然要为他做打算。”
“你跟燕大人全都是好孩子,医者协会一事儿,不会给第仨人知道。”皇太后向楚灵保证。
“恕我不可以答应你。”楚灵不等皇太后变脸,慎重的说:“你叫我考虑三日。”
皇太后蹙眉。
“皇太后,不如我们赌一局。”楚灵忽然改变主意儿了,“圣上半月内,如果是没做出对我们不利的决策,我把医者协会拱手奉上。圣上如果想要打压,制衡我们,你不必再提医者协会一事儿。怎样?”
皇太后沉吟半日,最后点头,答应楚灵的话。
她说:“半月为期。”
“决不食言!”
楚灵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
……
楚灵自仁寿宫出,直接去往敬淑妃的寝殿。
远远看去,身着软甲的御林军,包围宫殿。
楚灵接近,御林军拦住她,“来者何人?”
“白银郡君。”
御林军寒声说:“娘娘不见客。”
楚灵眉头一蹙,敬淑妃被囚禁起,不准见人,莫非燕问轩的身份暴出了么?
还是由于鲁桥的缘故?
楚灵明知没答案,仍旧忍不住问出,“为什么?”
御林军信口拈来一个借口,“刺客袭击淑妃,凶手未抓拿归案,不准人进出,郡君请回!”
青遥听到响动,拉开门要出,门口守着的御林军用剑拦住。
“郡君,娘娘一切安好,你不必挂怀。”青遥有好多话要告诉楚灵,现在的场景,一句全都讲不得,急的上火。蓦然,她看到赵院正过来给敬淑妃医病,眼一亮,给楚灵递一个眼色。
楚灵心领神会,拉着赵院正去僻静的地方,把峰风的信递交给赵院正,“劳烦你转交给淑妃。”
赵院正摇一摇头,“每一个人进,全都要搜身,带不进。”
楚灵胸口一跳,形势这样严峻么?
她稍作沉吟,“你可以随我去趟御医院么?”
“可以。”赵院正带着楚灵去御医院儿,楚灵问他要了碱水,而后取出峰风的信,用非常细的笔,等晾干,没半分痕迹。
赵院正拿到一张轻轻有水印的纸,上头一个字都没,心里惊奇,“这是啥?”
楚灵笑说:“你带一包姜黄粉给娘娘,叫她调水粘在这纸上,就可以看到上边的字了。”
姜黄跟碱混合,就可以成为红色。
赵院正半信半疑,把这一张洛阳纸,混在开方子的洛阳纸里边儿,去见敬淑妃。
楚灵把峰风的信给销毁,眼见不早,她骤然记起跟燕问轩1个时辰之约,担忧他入宫,快步出宫。
燕问轩等半个多时辰,就等不住,入宫去仁寿宫寻楚灵。
他一入宫,就被赵总管带去御书房。
燕问轩进入殿宇,给复康帝致礼。
复康帝疲累的靠在龙椅中,慢慢地开口说:“寡人请三司受理定北元帅一案,为期一月。寡人登极为帝,前朝大多案宗被销毁。”
“燕卿家,你说他们可以在这些时间内,为定北元帅沉冤昭雪么?”复康帝坐直身子,脸色温和,好像随便跟燕问轩说一说。“寡人但要再多宽限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