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姣姣一噎，苍白的脸色出现一抹潮红，胸膛更是起伏难平。
看得出来，要是她没受重伤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大概率指着慕南星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落魄潦倒之际，很少有人希望看见之前不对付的人，特别是对方看见她如今的惨样，没有一点安慰的意思，反而顺着她奚落的话语承认。
宋姣姣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慕南星，你别得意，花无百日红，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这堪称诅咒的话语一出，站在一边的林董霎时变了脸色，略有些紧张地看着慕南星，生怕她沉不住气，对面前这个身上裹满纱布和钢板的宋姣姣做些什么。
慕南星不以为忤，踱步到病床床尾，弯腰拿起了系在床尾的塑料板，塑料板顶上有个架子，夹着宋姣姣身体的一些数据，以及用药剂量。
上面的数据其他人看不懂，慕南星是看得懂的。
她一张张地翻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点着塑料板道：“我要是你，说话就会客气一点。”
从上面的指标和数据上看，宋姣姣的双腿大概率是站不起来了，先不说以后怎么生活、定期复查的费用，光是目前在医院的治疗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些费用放在普通家庭，绝对能掏空家底，依宋姣姣家里现在的经济条件，的确可以拿出来，但拿出来后，生活条件一定会下降好几个档次。
宋姣姣跟在楚欣然身后那么多年，见识了那么多明城上流社会的生活，会甘心以残疾之身迎接后面的生活吗？
正值青春花季，却突逢意外变成残疾，住院期间还没有亲人在旁，想想就可怜。
宋姣姣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面沉入水，咬紧了牙，“我这伤是你指使林甜甜干的，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接下来她的话带着满满的恶意，“我会一辈子缠上你，成为你无法摆脱的噩梦！”
听到这里，林董皱眉，宋姣姣对他们的怨恨这么深，看样子已经认定真相如何，轻易不会更改，从她嘴里不可能得到线索了。
本来他还想着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出于人道主义，他可以出一部分治疗费用，但看宋姣姣现下不把甜甜拖下水誓不罢休的模样，他就不是很愿意了。
慕南星侧头一看，把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对此，她只说了三个字，“证据呢？”
你说是我指使林甜甜伤害你，证据呢？
宋姣姣听在耳里，自动补上了前言，当即冷笑一声，“除了你，还能有谁？”
可能是觉得这句话臆测成分太重，宋姣姣又补充道：“你那么恶毒，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算计人。我早就看穿你了。”
慕南星兴味盎然地挑了挑眉，“所以，你其实没有证据，对吗？”
宋姣姣眼睛一瞪，立刻道：“你得意什么？警察会查出来的，你马上也要和我一样坐牢了！”
说着，她又冲站在门口的林董怒目而视，恶狠狠地说：“还有林甜甜！”
原来宋姣姣对她执著的症结在这儿。
慕南星轻笑，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自然搭在手臂上，“我刚刚就是从警局过来的，他们说这件事和我无关哦。”
她细细欣赏了一番宋姣姣咬牙切齿的愤恨，又道：“法院不是你开的，不是你说凶手是谁，就是谁。调查、取证、审判，那样不需要时间，你现在这样躺在医院可天天要钱啊，调查拖个一周、半个月，你就要断药了……”
宋姣姣脸色已经不能看了，黑得吓人。
她把慕南星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遍，突然笑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把林甜甜救出来是不是？”想明白后，宋姣姣得意自己掌握了先机，露出一抹狞笑，“想让我放过林甜甜可以啊，你跪下给我磕头，磕到我满意了，我就放过她。”
一想到待会儿可以尽情折辱慕南星，宋姣姣精神好了不少，眼中更是闪着奇异的光。
林董还在这里呢，慕南星要是不愿意，林董那么疼爱女儿，一定会恨上慕南星。
还有，要是林甜甜知道慕南星为了自己的面子，明明有机会救她，却放弃了，也会产生心结。
到时，失去了林甜甜这个无脑打手，慕南星那些个阴暗事，就看谁会给她办！
一时间，病房中静悄悄的，宋姣姣斜睨着慕南星，期待看见她纠结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
那知一侧头，对上的不是隐忍之色，而是慕南星奇特的眼神。
那眼神怎么说呢，就跟看……傻子似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宋姣姣略带挑衅，扫了眼林董，光明正大地上眼药，“你不会是觉得林甜甜不配吧？可怜林甜甜了……”
慕南星揉了揉额头，难得感觉到了词穷。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纯种的傻逼了，猛然一遇上，居然还有些、怀念？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还是那句话，你怎么会觉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呢？”慕南星不想和她废话，那样只会浪费时间，“你在这里等结果吧。”
说完，慕南星率先离开了病房。
她这趟过来，本意是想问问宋姣姣在剧组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从她踏入病房，宋姣姣就一直在冷嘲热讽，现下她算是看明白了，宋姣姣不可能配合，只会把所有事都往林甜甜头上推。
期待通过林甜甜把她拉下水。
在结果还不明朗前，她不会再过来。
她靠在病房外的墙上等了一会儿，林董慢后一步出来，对她摇了摇头。
“宋小姐敌意很大。”
他一开口，宋姣姣就叫他去调查慕南星，言辞笃定一定是慕南星在背后作祟。
除了说慕南星的坏话，其他的信息，他什么都没得到。
述说时，林董没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年纪大了，一大早从机场赶到警局，之后又片刻不停地赶到医院，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林叔叔，你去睡一会儿吧，剧组我自己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