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宋姣姣后，再去剧组看现场，这是他们一开始在车上就说好的。
但林东面露疲倦，她一个人也可以去。
林董知道她的本事，没推拒，“白小姐，麻烦你了。”
慕南星摆摆手，让司机找了个酒店把林董和助理放下，之后直奔影视城。
她提前和剧组导演打了招呼，下车第一眼就看见导演带着人站在路边迎接。
“白、白小姐……”
导演笑得很是勉强，引她往剧组所在的地方走时，一路都在卖惨。
“白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我们都不想的。昨晚我们及时把宋姣姣送去了医院，剧组人员来来去去，到现在快一天了，什么事都没干。”
“一旦开机，经费每天都在燃烧。要是再耽搁两天，好不容易排出档期的演员怕是都跑出去接其他代言了，到时再想把人找回来就不容易了……”
慕南星没搭腔，一路上都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里已经是帝都外围了，搭建了一个小型影视城，里面修建了些仿古建筑，一般拍摄时间不长的剧都会在这里进行。
许海瑶拍摄的这部剧是一个架空朝代的轻喜古装剧，对很多场景都不怎么考究，大约一个月就会拍完，然后上架赚钱。
演员也懒得全国各地到处跑，需要什么场景，直接绿布抠图。
宋姣姣受伤的地方就是在一个挂了很多绿布的房间。
昨晚事发突然，救护车和报警是同时进行的，伤员一被送走，警察就过来了。
剧组被嘱咐过，现场先不要动。
慕南星走进房间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数米高的绿布，房间中央拉了警戒线，剧组工作人员都在警戒线走动，整理一下道具什么的。
其中一人认出了慕南星，鬼鬼祟祟看了眼四周，悄悄走到角落打了个电话。
“那个威亚就是出事时候使用的？”
慕南星指着房间中央那架孤零零的威亚，她还在地板上看见了一大滩黑色的痕迹，应该是鲜血氧化后形成。
照理说，威亚该当成证物被收走的，但它太大了，不好运送，警察就留在了这里。
现在正好方便了慕南星。
警戒线拉了很大一块地方，慕南星没进去，只在外面绕了一圈。
她看到威亚底部空了一块，周围还裸露了不少电线。
想来那个地方就是操作台的位置，现在操作台被警方拆了，送去数据中心调查记录。
操作台往上连接着威亚的机械支架，支架下面还吊了一个空荡荡的黑色威亚安全带，安全带连接着好几条钢绳。
导演解释道：“我们这是数控威亚，采用的是专门的操作系统，可以提前设计上下升降、前后移动。唔、现在的电视剧拍摄周期挺短的，数控威亚不需要演员长期配合训练……”
所以，林甜甜一时好奇动了操作台，还真有可能造成悲剧。
这话导演对警察说过，但在慕南星面前，很识时务地咽了下去。
要他说，无论是那个林甜甜，还是眼前这个白小姐，两个都不是差钱的主儿，赔点钱把事情压下去不就结了，查来查来不是耽搁时间吗？
只要麻溜赔了钱，这事就算过去了，之后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是挺好？
现在剧组停摆，也不知道他们会损失多少钱。
这么想着，导演语气多了丝生硬，“白小姐，你看出什么来了吗？要是没看出什么，我就不跟着了，我们还要拍戏呢。”
言下之意，赶紧走，我不伺候了。
慕南星侧身瞥他一眼，再环顾四周，“剧组出了这么大事，不把所有设备检查一下，可以直接开拍？”
万一调查期间再出事，剧组怕不是要被原地解散。
导演一哽，知道自己的不耐烦被她看出来了，顿时有些尴尬。
“钢绳怎么有几根落地上了？断了？”慕南星注意到威亚安全带上的钢绳并未全部连通支架，背部处有几根重要的支撑钢绳绕过机械支架，末端直接垂在了地上。
风一吹，还在半空摇晃。
“那是……”导演刚想解释，房间外面又走进来几个人。
那人声音清脆，说了声，“白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循声望去，许海瑶带着助理走了进来。
她看见慕南星站在警戒线外，指着威亚正和导演说着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但很快，她又恢复正常，小跑到慕南星面前，“白小姐，我刚从警局看望甜甜回来，听甜甜说，你一大早就去过了。你怎么不叫我一声？要是我们一起去，甜甜一定更高兴！”
她一靠近，就叭叭说个不停，还想去挽慕南星的手臂，跟关系不错的小姐妹手挽手逛街那样。
慕南星不习惯和不认识的人靠太近，往旁边走了一步，避开。
“许小姐。”
她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许海瑶手落空，不自在地收回。
“白小姐，是来调查姣姣受伤一事的？”许海瑶抬头看着高高矗立的威亚，叹了口气，自怨自艾道，“说来都怪我，要是我没邀请甜甜来剧组玩就好了……”
这个话题昨晚已经说过一次了，慕南星不想旧事重提，扭头对站在一边的导演道：“这里应该有监控吧？我想看看……”
导演目光定在因被慕南星忽视，脸色有些泛青的许海瑶身上，她又问了一次，导演才反应过来。
“呃，”导演突然扭捏起来，小声道：“没有监控。”
慕南星定定被看着他。
导演涨红了脸，含糊道：“我们这个剧吧，只拍摄一个月……那什么，摄像头还是比较贵的，大家挣钱都不容易，这个钱吧，得花在刀刃上……”
慕南星懂了。
显然，这种请流量明星快速拍完，一拍完就上架圈钱的“快餐”电视剧，除了讲究快，剩下的就是敷衍。
换言之，购买生命力只有一个月的监控设备，对剧组而言，性价比太低。
慕南星眼珠一转，“警察那边你也这么说的？”
导演嘿嘿一笑，摸着啤酒肚笑成了老狐狸，“我说监控坏了，还在修。”
慕南星快被气笑了，敢情她还得感谢导演对她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