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缺席了。
对不起！这样的事，他绝不会允许它第二次发生。
陆程一的手机，的确关机了。
因为昨晚，他一直忙到深夜才睡，早上出门时，才发现手机电已经所剩无几。
平日，陆程一的手机总会收到一些莫名其妙，嘘寒问暖，暧昧又无聊的短信，致使他不怎么喜欢常带手机在身边。
不一会儿，苹果、李磊、溜溜梅、于丽丽，连着穆雨也赶来了。
原来，是有同学见了这边的情景，去门卫处报警，只说学神在门外和人动刀，打起来了，大家一时担心，全都跟了过来。
还有不少好事者，也跟上来了。
众人听柠檬叙述了刚才的遭遇，紧张不已，只问她有没有受伤。
这些人今天都是怎么呢？高翔明明才是受害者，怎么都最先关心起她这个局外人？
柠檬不知道，但大家心知肚明。
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刀疤男，就是三年前在学校因为一件小事儿，用刀划伤同学腕脉，差点闹出人命的宋钊，其出事后，被学校开除，关进少管所才刚刚放出来，结果又惹是生非。
听她们如此一说，柠檬的腿立刻就软了。
原来，自己刚才真的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与高翔并肩作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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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与陆程一相视一眼后，直接走到高翔面前，坦诚开口，询问球衣的下落。
高翔竟然也没有否认。
“衣服，在我姥爷杂货铺的废旧仓库里。”，语罢，他也不多言，丝毫没有愧疚之意，示意他们跟他去仓库拿东西。
当然，对于高翔刚刚被宋钊用尿羞辱的事，柠檬对众人，只字未提。
她知道，相比较肉体的疼痛，他更恐惧精神上的侮辱。
高翔带着众人来到姥爷的仓库，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一栋两层高的早期拆迁房。看模样，是规划拆迁很多年了，墙体斑驳，墙角剥落的水泥灰堆了厚厚一层。二楼的半面横梁已经大半倾斜下来，像是随时准备着结束自己毫无尊严的晚年。
迎面一面灰白色墙面上烙着一个红色大字——“拆”，歪歪扭扭，不成体统。
走近一看，一张破旧的简易彩条布斜挂在窗口，再看地上滚落四方的塑料瓶里装着淡黄的液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几床脏兮兮的破被褥随意耷拉在水泥地面上，柠檬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竟然有人，在这四面漏风，夜不蔽日的地方，睡觉，生活？
在众人的认知里，高翔背后可是有一个强硬又豪横的爹给自己撑腰的啊，他怎么会沦落到睡废旧拆迁房的？
虽然不愿相信，但地上随意散落的高二教辅书上，姓名栏可是依稀可见“高翔”两个字的。
“你平日，就住这里的吗？”，柠檬难以置信地问。
“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高翔不知是自尊心受到了挑衅，还是脾气原本就暴躁，背着身，狠狠地回了柠檬一句。
“你！”，柠檬原本是出于好心，被他这样一怼，只得闭了口。
陆程一将她护在身侧的手，在她手腕处紧了紧，似是在安慰柠檬，不用在意。
高翔径直走到一个破纸箱前，将纸箱随即翻了个底儿朝天，里面的东西整个倒在地上，几件衣物，一个相框，一个手电筒，寥寥无几，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胖子！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众人回头，却见刀疤男拎着红色球衣进了废弃的小院，身后跟着十来个染着五颜六色发饰的小伙子，个个手握一截长铁棍，大有江湖斧头帮的气势。
“宋钊！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跟我同学他们没关系！”，高翔也没想到，宋钊今日会一路尾随他们，找到这里。他即刻上前几步，站在众人身前，护佑道。
“哟！没想到你这胖墩儿，还是个护犊子的主儿！不过今日，不管是你，还是你们！谁也别想逃出爷的手掌心。”，宋钊先是指着高翔，后又将目光停在陆程一身上，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冲着陆程一而来。
可是，陆程一与宋钊并无交集，何来恩怨？
柠檬正纳闷着，又一队人马蜂拥进来，这一次，带头的，竟然是个女生。
乍一看，还有点眼熟。
“小兄弟！别来无恙！”，烈焰红唇，黑色的眼线，即将勾到太阳穴，无数小蛇般盘踞的麻花辫缠绕在头顶，外加一双淹没膝盖的大长靴，听她一开口，柠檬立刻反应过来。
那不是去年腊月逛年货节时，遇到的那个女小偷吗？
真是冤家路窄，没成想过了快一年时间，今年又遇上了。
看她带着大队人马，跨腿横站在小跟班身前，柠檬皮笑肉不笑，讪讪道：“真是巧啊！又遇上了！”。
面对眼前来势汹汹的威胁，柠檬心下若不恐惧，那就是真的傻了。
“巧吗？为了找到你们两兄妹，我可是没少费工夫呢？”，小姑娘还是去年的神情，眼神妖艳，又炙热。
如果不是柠檬知道她与自己和陆程一有夙愿，单就看她看陆程一的眼神，还以为，她是看上了自家哥哥，要抓他去做“山寨夫君”的女土匪。
“当日都是误会，误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柠檬恬着脸，解释。
“是不是误会，我只想听他的解释！”，女人指着一脸平静的陆程一，突然提高了分贝，问道。
“能用手解决的问题，我从来不用嘴！”，没想陆程一压根儿不想跟她啰嗦，双手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下手腕儿，咯吱作响。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有种！”，女人说完，身后的一群人便蜂拥上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陆程一抢先一步把柠檬护在身后，苹果自然去照顾丽丽，毕竟，李磊已经拉着随时准备战斗的韩梅梅的手了。
高翔将身边堆满的废旧轮胎一脚踹开，从中间叮铃哐当滚落下数十根不锈钢钢管，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靠武力征服世界，是男人最原始的属性之一。陆程一、苹果、李磊、连着高翔，身体里的原始属性随着围困上来的敌人数量，武力值也在不断升级和加强。
“我从来没见过我哥和人动手，没想到，他动起手来，完全可以一打三啊！”
若是在古代，陆程一绝对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高手。
“我也不知道，原来苹果不仅打球打的好，打人也这么干净利落。”
“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打架，还这么英勇，帅气！看来以后得要对他另眼相看了，万一白眼翻多了，把他惹怒，岂不是玩完呢。”
柠檬、丽丽、韩梅梅三人被安置在一堆废旧轮胎后，透过轮胎的圆心，恰好能看见身前一群“身手敏捷”“武力值爆棚”的男士们，表演他们的原始属性。
方寸之地，须臾之间，地上已经躺倒一片。
智商和武力值，竟然也是呈正比关系。
眼见自己带来的帮手，已经所剩无几，悉数趴在地上，“女土匪”灵机一动，直接捡了一截自行车外轮胎，挥舞着向躲在暗处的柠檬三人，发起了总攻。
几个女孩儿，一时尖叫起来，扭作一团。
就算是“女匪”，一打三，终究还是没占到什么便宜。
如果可以，在有生之年，如果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和人再动手，柠檬是绝不会留长发，戴耳环，接指甲，穿高跟儿长靴子。
真是掐架的致命弱点。
见几个姑娘扭作一团，你抓着她的头发，她揪着你的耳朵，正僵持着的一群男人立刻转移阵地，各自护着自己的“悍妇”，逃离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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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程一和苹果并排坐在陆程一家客厅的沙发上，一个鼻青，一个眼肿，顶着一头蓬乱的像被鞭炮炸过似的头发，眼神哀怜，嘴角下瞥，可怜兮兮地等着柠檬帮他们处理伤口。
丽丽在冰箱帮柠檬找冰敷的冰袋，柠檬拿着医药箱，在找创可贴。
冰袋还没挨上两人的额头，就听两个男生齐声的鬼哭狼嚎。
“刚才不是厉害的很么？一个比一个能打，一个比一个能耐，怎么，现在受不了呢？”
柠檬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就是故意找茬儿，想让自己伺候他们而已。
她双手一边一个冰袋，稍一用劲儿，陆程一与苹果就叫个不停。
柠檬实在受不了，把苹果“托付”给了丽丽。自己则负责照顾陆程一，毕竟，他那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气质，丽丽是万不能靠近一二的。
“真是没想到，哥！你不仅学习了得，就连打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柠檬一边帮陆程一处理右脸颧骨处的一处小擦伤，一边赞叹道。
“你才发现？”，陆程一少有的骄傲，悉数都是冲着柠檬才流露出来的。
仿佛，他的所有骄傲与成绩，都只与她有关。
“哥！你到底对我隐藏了多少秘密？”，听他这么说，柠檬还真就好奇了。
秘密？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他能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晓的？
也就一个吧！
陆程一这样想着，突然被柠檬手中的棉签刺的脸颊生疼，不由地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