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伸手小心翼翼将陆程一的头环在臂弯里,让他睡得更踏实一些。
这样看,才发现陆程一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少年,至少脖颈处的喉结,是这样告诉她的。
柠檬伸手,突然很想去摸一下,他脖颈处那个只有雄性生物才有的特殊凸起。
柠檬手刚碰上,就被陆程一的一个侧身吓得赶紧收了手。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滑滑的,硬硬的,像鸡蛋一样的一块儿软骨而已。柠檬屏住呼吸,心想。
陆程一实在睡得太香太沉了,柠檬的大腿已经有些僵硬,可是她不愿打搅他的好梦,所以并未叫醒他。
她手中仅有的漫画书已经看到完结,陆程一还是没有要放自己回家的打算。
他这一觉,当真是睡得绵长。
印象中,他可不是一个贪睡的人。
实在无聊了,柠檬又打起了陆程一喉结的主意,先前被他翻身吓了一跳,都没确信,它会不会动。此刻,柠檬计从心来,魔抓又伸了出去。
“你干嘛?”,陆程一睡眼惺忪,眯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柠檬无处安放的眼睛和悬在半空的手腕,问道。
“我……我……”,一种犯罪未遂的羞愧感让柠檬的脸立刻变得娇羞起来。
“干嘛?”,陆程一一脸无辜,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她怎么就红了脸了呢?
“我……我想……摸一下你的……哼……”
“什么?”
“这……这里!”,柠檬飘忽不定的眼神,最终锁定在仰面躺在她腿面上的陆程一的喉结处,羞怯地道。
原以为他会骂自己“变态”,没成想,陆程一宠溺一笑,整个人更加放松了,直接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问她,“这个……很好玩吗?”
陆程一的耐心和温柔,对柠檬始终是无条件的。
彼时彼刻,亦如此时此刻。
“也……也不是很好玩!”,心中已是小鹿乱撞的柠檬,红着脸,鬼使神差地回应道。
听她这么说,陆程一更是忍不住露出一脸和煦的笑意。
就知道,她的脑袋瓜儿总是布满了无处安放的好奇心。
柠檬虽然对他的喉结不再抱有非分之想,但陆程一拉着柠檬的手,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丫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印象中,这种无脑又无聊的问题,只有柠檬会追着陆程一,索要答案,没想今日,陆程一竟然会主动,问起她来。
柠檬有些肉嘟嘟的小手,无意握紧了陆程一白皙又格外纤长的手指,一脸狡黠道:“那就要看陆某人的表现了!”
“哦?要怎么表现,才能让我们家小丫头,乖乖呆在身边呢?”,陆程一故作沉思,眯着眼笑着问。
看似无意的玩笑,却是心底最真实的渴望。
“那当然是陆某人永远都做我的好邻居,住在我家隔壁,和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放假,一起回家,一起工作……”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啦!”
“就这样……?”
“不然呢?”
陆程一看着柠檬无邪又天真的脸,千言万语,最后只变成了一句:“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
“那一言……”
柠檬正要说一言为定时,陆程一家的门铃响了。
是金阿姨,来找柠檬的。打她电话,在家里响个不停,一看在书桌上扔着的,不用想,就是在陆程一家。
门一开,见是小仙女,柠檬立刻从陆程一家的沙发上跳了下来,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又将短裤向下拉了拉,不知怎地,突然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红了脸。
幸亏去开门的是陆程一。
金妈妈竟然没有注意到柠檬的反常,只说叫她回家说话。
原来,是张教授请她去探亲,她要临时去一趟酒泉,吩咐柠檬在家,乖乖学习,好好照顾自己而已。
说来也怪,最近几次都是妈妈去看爸爸,爸爸却少有回家的时候,而且,金妈妈总是急匆匆往爸爸单位赶,探亲像探病。柠檬心下疑惑,但还是立刻帮妈妈收拾完行李,送她出了门。
妈妈走了,陆程一也失踪了。
苹果去了乡下,其他同学又都放了假。柠檬一人在家,度日如年。
漫长的一个星期,终于熬过去了。
自那日陆程一躺在她的怀里,一脸疲倦与自己撒娇后,柠檬就一直心神不宁,依她对他的了解,陆程一的反常,一定是因为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心中疑虑,又万分担心,短信提示发送失败,电话总是呼叫转移,已是凌晨时分,柠檬还抱着手机试图联系陆程一,哪怕是收到一条简短的回信。
几近绝望之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乍一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因为那一串来电显示的号码,不是来自国内。
柠檬的直觉异常的准确。
果真是陆程一。
电话一通,就是他憔悴又暗哑的回音。
“哥!你……现在……?”,柠檬怎么也没想到,陆程一此时此刻,当真不在国内。她想起来了,之前陆程一去美国参加夏令营的时候,也用那边的电话与自己联系过,来电显示和此时的序列相差无几。
短短几日,也没听他说,他怎么突然出国了?而且手机号码也换了,听声音还这般疲惫?
“我现在在美国,国内的手机出了点问题,号码也丢了。”
“你怎么突然去美国了?是出了……什么事吗?”,如果是正常行程,陆程一出国这样的事,他一定会事先告诉自己的。
就算是偶尔小打小闹的冷战,斗气,他也不会不告而别。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陆程一只要不在隔壁家里过夜,他都会与柠檬交待叮嘱的。
这一次的特例,必是发生了连陆程一都预料不到的意外,柠檬心想。
“嗯!是出了一点状况。不过,你别担心,已经……处理完了。”陆程一大概是听出了柠檬在电话这头的焦虑,赶紧解释道。
语言可以掩饰母亲病危的事实,语气却掩饰不了他心中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