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天天悄悄溜走,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更加被砚真勒令,不许做这,不许做那,只要好好养身体,其他的都由他来做就可以了。
五常若是看到我偷偷背着砚真做了什么活,也是一口一个夫人的,劝我不要四处乱走,要是不小心摔着了,伤到了哪里,他的主子可是会扒了他的皮的。
他们对我这国宝一级的保护行为,简直让我在心中暗暗觉得,人家古代的男人,哪个娶老婆回来不是上要侍奉公婆,下要侍奉夫君的。
只是轮到我这儿,好像什么事情都被改了辄,砚真娶了我这么个又瞎又怀孕的女人回来,好像不像娶了个老婆,反倒是像娶了个祖奶奶回来供着。
这一天,五常打的还没有回来,砚真正在厨房忙着做饭,我自告奋勇的要帮他摘芹菜。
开始,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许的,后来,禁不住我的哀求,还是同意让我帮忙。
好不容易能帮上点什么忙,不至于天天吃白饭,还要为他们添麻烦,我尤其珍惜这次能帮忙的机会。
坐在院中的一个小凳子上,手里摸索着拿过一棵芹菜,咔吧一声,折断了芹菜的根部。
然后轻轻将芹菜上面的叶子,一枚一枚掐下来,放到盆中,一棵芹菜就已经摘好了。
似乎自从我失明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能做点什么事情,心里很是开心。
听到厨房似乎传来了爆炒青菜的声音,仔细闻了闻,似乎是爆炒青椒的味道。
这个是我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了,以前我是不怎么吃辣椒的,不知怎么,这次怀孕以后,尤其喜欢吃辣口味的东西。
所以,我们家的饭桌上,每顿必有一道辣菜,虽然砚真和五常都不吃辣的东西,只有我吃得很欢,但砚真每次都会贴心的为我准备。
我伸手在四周摸了摸,确定芹菜已经摘完了,才开口叫了一声:“相公,芹菜已经摘好了,你过来拿吧!”
我喊完这一声以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除了厨房不断传出来的爆炒声音,没听到砚真过来拿芹菜。
我心里想着,他正在炒菜,声音那么大,应该是没听到我刚才的话。
厨房离院子也只是这么点的距离,在家里这么长时间,我也早就已经摸清了哪是哪,应该是不会摔倒的,还是我亲自端过去给他送去好了。
如是想着,我摸索着将芹菜的杆和叶子装在一起,端着盆慢慢站起身来,试探着循着声音,一步一步的往厨房走去,直到安全走到厨房门口,我的心也放下来了。
我就说嘛,只是端个菜而已,他们都不许,虽然我眼睛看不到,但是这么久以来,一些简单的事情我也能做好的,都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浓浓的香味儿飘过鼻尖,闻着这股辣味就让我食欲大开,炒菜的声音也没有,看来,这盘菜已经出锅了呢。
半盆芹菜并没有多少重量,我献宝似的举了举手中的菜盆:“相公你看,我把芹菜都摘好了,还给你送来了呢!”
我说着,刚想抬步踏入厨房,耳边却只听到砚真一声肝胆俱裂的喊声:“梦儿不要!…………”
我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觉得脚下被门槛地绊了一下,身体立刻没失去了平衡,没有任何着力,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高高隆起的腹部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痛得我冷汗淋漓,大叫一声:“啊!…………”
见我摔倒,砚真赶紧丢下手边的事情,一把将我抱起来,就往房间跑!
边跑边安抚的说道:“梦儿别怕,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现在真是后悔不已,他怎么就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同意让她帮忙了呢。
只是摘个芹菜而已,自己又不是忙不过来,都是他的疏忽,她都已经怀孕九个月了,如果孩子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对得起梦儿,梦儿会伤心难过死的。
当砚真小心的将我放到床上时,我已经痛得冷汗淋淋,整个肚子都要抽筋了,只能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勉强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砚真,你……快去………找产……婆,孩子早产,我要……生了!……啊!…………”痛!………”
“梦儿?梦儿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你都已经流血了,可是,我现在要去找产婆的话,你怎么办呢?”
砚真虽然已经与我成亲几个月了,但我们之间连真正的夫妻之事都没做过。
我敢保证,到现在为止,砚真这个二十几岁的男人,肯定还是个处男呢,他哪里知道女人生孩子都要准备些什么,现在也是急的不行。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出去打猎已经一头午的五常,竟然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一见家里这个情形,二话不说,顿时飞奔到山下去找产婆了。
产婆也是提前预定好的,知道我这段日子可能会临盆,所以,产婆就住在山下不远处,一来一回,只需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赶回来。
但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我就只能靠自己硬咬着牙忍过去了,见我痛的不停惨叫,我感觉握着我是一只小手的大手,都在微微颤抖:“梦儿!梦儿不怕,相公在这里,生孩子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不要你再受这样的苦,我们就只生这一次,以后都不要生孩子了。”
“都怪我,竟然由着你胡闹,让你帮忙摘芹菜,如果不是我让你摘芹菜的话,怎么会发生这次意外,如果不是发生这次意外,你就不会这么痛,希望孩子没有什么三长两短才好,不然,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我这个即将要生的痛成这个样子,他这个不用生的,却被吓的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大手竟然比我的小手还凉,见他这个反应,我倒忍不住苦中作乐起来。
“傻相公,生孩子哪有不疼的,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孩子早几天出世罢了,跟你没有关系的,就算没有今天摔这一下,到真正瓜熟蒂落的时候,也是会痛的。”
“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忍忍就过去了,等生完这一胎以后,我养好了身子,一定会为你再生一个的,啊!………”
又一次阵痛袭来,话还没说完,我就忍不住弓起身子,紧紧咬着下唇,方能抵抗这折磨人的痛苦。
见我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砚真心疼不已,赶紧将自己的手塞进我的嘴里:“梦儿,不要咬自己,你要咬就咬我吧!”
“我向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要孩子,我们只有这一个就够了,我也不要你受这种痛苦!”
我这时早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闭着眼睛,忍着这极致的痛苦,希望产婆早点过来。
痛苦的忍耐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外终于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估计是五常将产婆给带了回来。
我人生中第二次的生产,就此到来,身为男人的五常和砚真,自然是被产婆赶了出去,烧热水的烧热水,准备白布的准备白布,外面的两个男人忙活得团团转。
此刻,房间内的我也并不好过,按理说,我这是生的第二胎了,应该不会有难产的情况发生。
可这个孩子似乎是尤其爱与我这个当娘的做对,在我的肚子里挣扎了半晌,就是不肯出来。
害我流血流到快要昏迷,却还要不停的周身用力,疼痛到了极致感觉,被无限期延长,我似乎浑身都陷入麻木之中,产婆呼唤着用力的声音,似乎也离我越来越远。
耳畔似乎传来这样一阵对话:“燕相公,这………你夫人难产,产道已经全都打开了,只是,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夫人流了很多血,可孩子的头都没有看到,应该是胎位不正,光凭着夫人的努力,根本生不下来,夫人现在也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太乐观,老身也不敢保证,大人和孩子都是平安的,如果拖下去,夫人很容易会发生危险的,如果万一有危急情况发生,请问燕相公,你是想要保大的还是保小?”
“什么?难产!”一听产婆连保大保小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皇甫砚真立刻大受打击,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幸好被身后的五常一把扶住:“公子,您没事吧?”
皇甫砚真强自镇定的摇了摇头,苍白的嘴唇,有几分颤抖:“五常,我没事,张大婶,无论如何,都请您倾尽全力,帮我保住我的夫人,孩子能保就保,实在保不住的话,就保大人!………”
听到这样的对话,这个时候,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渐渐离我远去的神智和感知,瞬间清醒了过来,躺在床上大喊一声:“你们敢!………我看谁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一定能将孩子生下来的!我的孩子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听到喊出这样的话来,产婆赶紧回身来到房间里,砚真也顾不得这里是产房了,大步就走了进来。
蹲在床头,紧紧握着我的手:“梦儿,你听我说,产婆说你这胎难产,如果再拖下去,你会有危险的。”
“虽然如果失去孩子你很痛苦,我也很心疼他的,但孩子我们还可以再有,可是如果失去了你,你让我怎么办?我的下半辈子,要如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