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我诊了脉,又检查了眼睛以后,说的也几乎与那些大夫相同,大致的意思就是说,我的失明与眼睛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遭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导致我这种没有理由性失明的。
如果想要彻底根治的话,是不能完全依赖药物的,也许还需要一个良好的契机,或者是以后,在遭受同等刺激的时候,也许才有复明的机会。
这番话说的比较笼统,虽然师傅说我都听不太明白,但我心中早已对我自己的情况有数。
我的眼睛,也许这一辈子也好不了了,但我也不会气馁,人不都说,即使运气再好的人,也不会永远十全十美下去吗?
也许,眼睛的失明这是老天爷对我格外的怜爱吧,让我获得了这么多份,全心全意的爱,就在其他地方让我有了无法填补的缺陷,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句老话,人的一生大起大落,自然也有得必有失。
既然眼睛的事情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出办法的,也只能暂且搁下了,虽然我心里真的很着急想要见他们。
我已经失明好几年了,别说是与他们重逢都不能见上一面,就连我自己的三个孩子,我都从来没看过他们的容貌。
更不知道相公砚真,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在京城中的印象。
我们几人说说笑笑,互相倾诉着相思之苦,孩子们也渐渐都与他们混熟了,只是小若珍还是很讨厌拓跋昭。
这一点我也没有去管,拓跋昭这家伙以前对我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让她女儿来惩罚他一下正好。
时间过得飞快,感觉没说几句话,砚真已经过来叫我们吃饭了,匆忙之间,相公只准备了四菜一汤。
也许对那些男人来说,这样的饭菜简直是粗淡的可以,但对我们这一家人来说,还算是挺丰盛的。
因为来的人这么多,虽然饭菜样数不多,但每样都做了不少,家里一下子多了十几个人,吃一顿饭都要多不少麻烦事儿。
桌子不够大,凳子不够多,甚至连饭碗和菜盘子都不够用,虽然有几个人伸手帮忙,但这一顿饭也算是闹腾的够呛。
连吃饭都是有站着的,有坐着的,在筷子不够用临时用树杈代替,饭碗不够用,一盘里盛两个人的饭……等等………以后。
大家总算是勉强把这顿饭给吃完了,也没有饿着肚子的,大家都放下碗筷以后,只有砚真自己还没有吃饭。
几个孩子还小,还不能自己吃饭,每顿饭的时候,都是砚真一个一个的喂他们。
等他们全都吃饱以后,他自己才能吃,五常在家的时候还能为他分担一些,如果五常不在家,这些事情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让我更加对他愧疚不已。
砚真每次都是第一个喂小若珍,等她吃完了才会抱起自己的儿子,这一点让我尤为感动,摸索着从他怀中抱过忧儿:“相公,你赶紧吃饭吧,你已经累了一个上午了,忧儿我来喂就行了。”
“ 没关系的梦儿,还是我喂吧,我也不是很饿,晚一会吃饭没关系的。”砚真淡淡的嗓音,无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是让人那么舒服。
“梦儿,如果你们放心的话,我来喂孩子吃饭,怎么样?”一听这淡雅温柔的声音,我顿时弯起嘴角:“冷大哥照顾孩子,我怎么会不放心呢!”我说着,毫不犹豫的将怀里的儿子递给他。
见我已经同意了,砚真也淡淡的道谢:“有劳逍遥侯爷。”
听砚真仍然称呼冷大哥为逍遥侯爷,我忽然想起,当年司徒明浩那个家伙的寿宴上,他们是见过的。
以后就再没见到了,他们之间对彼此的印象,应该还是停留在那次宫宴中吧!
“相公,冷大哥早就不是逍遥侯爷,就和你现在不是耀龙国的王爷一样,你们大家之间,虽然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但现在,我们现在聚在这个农家小院里,就不要讲那些身份不身份的了,直接叫一声名字就行了,你说呢?”
“娘子说的对,在身上多加一层身份实在是累,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自然都是以名字相称最好。”
这时候,我已经摸索着为砚真盛好了饭,端到他面前:“相公,不要说那些了,你赶快吃东西吧,饭菜都快凉了,对了,我听阿花它们叫的欢,你是不是还没喂鸡,你先吃着,我这就过去喂。”
放下饭碗,我轻车熟路的来到院子里的一个小仓子门前,打开小木门,从一个麻布袋子中,用里面的葫芦瓢,舀出了半瓢用碎粮食掺在一起的饲料,一边叫阿花它们出来吃食,一边往门口的地上洒的。
“咕咕咕………咕咕咕………阿花,贝贝,出来吃食了!……………”
慕容秋白看着那人儿轻车熟路地摸索着拿出饲料喂鸡的举动,又看了看一身普通装束,做普通男人的打扮的皇甫砚真端着饭碗,坐在那吃饭,淡淡的问道:“这几年来,你就是让她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皇甫砚真闻言,端着饭碗的手一顿,淡淡的说:“嫁给我的确是委屈她了,虽然我们已经成亲好几年了,但当初我并没有逼迫过她,这几年来,我都在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幸福。”
“我早就知道,你们早晚有一天会找到这里的,如今你们找来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能独占她这几年,我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她要跟你们走,我不会阻拦的。”
“那你呢?你话说得倒轻巧,如果她要是跟我们走了,你能舍得吗?你们可是还有两个儿子在呢。”这次说话的,是与皇甫砚真多少有些交情的圣渺。
“圣渺说的没有错,以我对梦儿的了解,就算你同意她跟我们走,她也舍不下你,除非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大家共同陪在她身边。”
“反正她身边人这么多,我们早就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了,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只怕萧王殿下不肯委屈自己,与我们大家共同陪在她身边。”风无影这番话说的,可谓一针见血,正说到点子上,却也戳到了皇甫砚真的心窝上。
其实这件事情他早就心中有数,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梦儿是他一个人的妻子这种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年。
即使他从来都知道,她不是他一个人的,可人总是会存在侥幸心理,将那些自己接受不了却早晚会摊在眼前的事实,自主忽略。
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忽然这些事情就这么摆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面对,成为他一个人妻子几年的女人,即将被许多男人分走一大部分。
能留给他的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大反差,让他一时之间如何能接受?
在梦儿心中,自己早已融入她的所有生活之中,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在自己心中,梦儿又何尝不是他的唯一,从来都是。
为了成全他一番想要自己孩子的心,她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偷偷换掉他的药,为他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这份浓烈的情谊,足够他为她感动一辈子。
人生难得一知己,但能得到所爱之人,更是难得上的难得,梦儿与他真情真意,他们相濡以沫这么多年。
也许冲着这份情感,他也是该考虑,为了她做出让步,原因无它,他只是不希望她为难,更不希望,她再度受到感情的煎熬,他舍不得。
喂过了阿花他们以后,我又从鸡窝里捡出了几个鸡蛋,冲着自己身后的方向扬了扬手:“相公你看,阿花和贝贝它们多乖呀!”
“它们两个今天生了3只蛋呢,对了,咱们家的鸡饲料快没了,你下次去山下的时候,再去李大爷家买一些回来吧!”
看着那人儿,青春娇媚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即使双目失明,也无法掩盖她美丽的风采,皇甫砚真淡淡地笑了:“好,我知道了,我下次下山的时候会买的,珍儿好像是困了,你快去哄她睡觉吧!”
听他将话题扯到小若珍身上,我笑着将手里的鸡蛋放好:“她都快四岁了,睡觉哪里还用得着哄,都是你把她给惯坏了,睡觉还要我陪在身边,好了,那你先吃饭吧,我去陪她睡觉。”
我说完来到他身边,将已经趴在他腿上揉了半天眼睛的小若珍抱到怀里,走到屋子里哄她睡觉去了。
皇甫砚真淡淡的看着那些虽然不怎么说话,但眼神却始终落在梦儿身上的男人,放下手里的饭碗:“你们说的话我会考虑的,不过,为了梦儿不那么难过,你们先不要急着提带她离开的事情,就在这里住几天吧。”
“虽然家里的房间够用,但是床和被子不够用,我去下山买些被子回来,你们也都别拿自己当客人了,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了。”
“有时间的就帮梦儿收拾收拾家务,然后去山里砍些木柴回来,做几张简易的床吧,不然,今晚睡在哪里都要成问题了。”
皇甫砚真说完告诉了房间里的梦儿一声,他要下山去买今晚用的被子,然后就径自出了门,还顺道带走了圣渺和惊魂帮他拿东西,然后将家里的一大堆琐事,交给了一堆大眼瞪小眼的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