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一片昏暗潮湿,还伴随着一阵一阵腐臭味道。
竹猗猗忍着疼痛,做好了对付紫言的准备。
这时,紫言再次挥刀砍过来,竹猗猗看准时机,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把刀夺了过来。
跟我斗,嫩了点!
竹猗猗冷笑一声,正欲要做下一步的打算。
柴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金氏带着一众丫鬟以及家丁走了进来,刚好就看到此刻竹猗猗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欲对紫言下毒手。
金氏身边的老婆子最先看到这一幕,尖叫起来:“紫言——”
“住手!”金氏惊得大呼,并且加快脚步走上去,她走的是小碎步,即使跑起来,也不快。
竹猗猗控制住紫言的同时,抬头看向金氏,眼里有解释的欲望。
“把傻子给我控制住。”金氏情急之下,竟忘记了竹猗猗已不是傻子的现实。
这只能说明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竹猗猗是一个傻子,没有完全接受她。
竹猗猗不由感到一阵心寒,手上的力度减小,紫言一挣扎,终于离开了她的禁锢,赶紧冲到了金氏的身边,抽抽搭搭,梨花带雨的哭诉起来:“她……她……要杀……我……”
真是恶人先告状!
紫言是金氏身边的柳婆子的女儿,因此金氏对她也多几分与众不同,多加疼爱几分。
“娘——”紫言扑入柳婆子怀里,抽抽搭搭,哭得不能停下来。
金氏看着心疼,“阿柳,你且带着紫言下去,这边我来处理。”
竹猗猗听罢,捏着匕首,上来一步。
金氏身边的一众丫头当即被吓得瑟瑟发抖,连连后退。
“她才想要杀我。”竹猗猗看到大家如此害怕自己,于是站定脚步,用平常的语气陈述,但口气平平,目无表情。
紫言马上哭得更加凶猛了,“她……诬陷……我……呜呜呜……”
往往在弱者面前,大家更会倾向于相信弱者,目前紫言就明显是弱小的一方,即使她看上去长得比竹猗猗壮实许多,可眼泪已把她拉到了弱小的阵营。
“阿柳,把紫言带回去吧。”金氏回头看一眼柳婆子,而后转回来,失望的看一眼竹猗猗,叹息不止,“我本以为你已恢复正常,不曾想你还是如此疯癫,别怪我。”说着她往后退出屋子,其他人也跟着快快退出去。
竹猗猗自然明白她们只是要关着她在这儿了。
“不,我没有要伤害她,是她拿刀出来想要杀我的。”
“你说的话我不能信,毕竟你的脑子不太清醒。日后,你便在这儿住下吧,不过你只管放心,我会让人过来收拾一下此地,给你铺盖,不会亏待你。”
竹猗猗被气疯,这话语说得,似乎自己还要感谢她一样。
“我不疯,如果这儿不欢迎我,我完全可以离去!”
“我不可能让你离开的。”金氏冷冷道,完全不是她平时的菩萨面孔。
“为什么?”竹猗猗扬起脸看着她,“既然我在这儿是对你们的威胁,你何不给我一纸休书让我离去?”
“你是我儿的新妇,而且对我儿有利,你不能离去。”
竹猗猗突然觉得很是可笑,“你这是迷信,有病就应当吃药,而不是相信什么冲喜。我不可能对你儿有什么利,但我可以治好他的病,可前提是你要给我自由。”
“我不会信你的,因为我不知道现在还应该如何相信你,也许一开始你的疯疯癫癫就是如此,时好时坏,我真该好好了解你的品性。”
金氏让身后的几个家丁拦下竹猗猗,她头也不回的走起来。
竹猗猗蹙眉,提高声音喊道:“你知道紫言为什么要拿刀来刺我吗,因为我知道了她的秘密。”
金氏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微微侧脸,想要回头,终究还是绝情离去。
“她要杀的还是江离——”
伴随着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她的声音也被关在了门后。
竹猗猗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怒气下沉。
紫言要杀谁关她什么事,真感觉自己这是在自作多情。
她一屁股坐在一根树桩上,是时候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出路了,现在这金家自己是呆不下去了。
咦,不知道江离那混蛋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可千万别死,若是他真死了,罪名就只能安在她的头上了。
竹猗猗有些无语,一点都不严密的投毒逻辑,为什么就能把罪名安在她的头上了呢?
…………
“娘,你把猗猗如何了?”
江离看到金氏进来,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来,嘴唇苍白,脸色也黯淡无光,脸上满满都是担心。
“你一开始不是反对娶竹猗猗吗?娘现在答应你,日后,你只当自己从未娶过竹猗猗。”金氏走到他的床边,拉住他的手,轻轻拍着,眼神中是一种淡淡的忧伤。
江离表情突变,一下子抽回了他的手,“娘,你把猗猗怎么啦?”
“我能把她怎么样,你好好休息,别想她了,她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我只想要知道,竹猗猗现在到底在哪里?”江离第一次那么大声的跟金氏说话。
看到他如此大的反应,金氏有些迷惑。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皱起了那峨眉,“你为何还在想她,她只是一个傻子,你一开始不是不愿意娶她的吗?”
江离争辩起来,“她不是傻子。”
“可她疯了,她想要谋取我们的家产,她装疯卖傻,只为了取走我们的财产,我是绝不会让你爹辛辛苦苦一手操办起来的江氏桑蚕坊落入他人手中的。”
想起丈夫,金氏不由难过的抽泣起来,同时又因为生气,额头的青筋暴露出来,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平常她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可今日经历了太多太多,一时之间,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块儿,实在是把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看到娘亲哭泣,江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娘,你别哭,我……唉——”江离终究只是看着她哭泣,甚至不知道该安慰什么。
娘坚强如同小路间的草儿,不管吃过多少苦,都不知道流眼泪,更别说像今日直接在他的面前嚎啕大哭,就想是一个孩子似的了。
江离第一回遇到这样对事,自然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