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了穿着便装、一脸或轻松或疲惫神色的陈立，一下子看到面前这么正经的人，我还有些不习惯。
“请问禾直和黎浮在吗？”
见我没反应过来，陈立的问话多了丝急躁。
我连连点头，“在在在！警察叔叔你等会。”
敷衍过去后，我让他们在门口等着，然后就把黎浮拉出去了。
“我是禾直，他是黎浮，请问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胡伊一与林玉芝下午被发现投湖自尽，尸体就在玉翠湖中，现今已被打捞上来了。听说你们二位这两天和她走得很近，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我和黎浮坐在有铁栏杆的后座，瞥见不时通过后视镜看我们的陈立，我朝他微微一笑。
黎浮很是平静，他隔着车窗看外头的夕阳。
而我第一次坐警车，有些兴奋，不时摸摸栏杆，不时看看车里环境。
“你要是累了就睡吧。”我侧过脸去，瞧到黎浮脸上刚好闪过的一抹疲意。
他一大早就被我叫起来喝药，中午吃完饭又跟我马不停蹄地去古镇，到现在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说修道之人的身子骨比别人硬朗，但我没有忘记他的病不是寻常风寒引起的。
这种阴邪入体的情况自然会比普通的发烧感冒更加棘手。
黎浮不作答，只是点了点头。他把脑袋靠在皮枕上，没过多久就昏睡过去了。
我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略微紧张的精神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了。
如果陈立找的是我一个人，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毕竟好歹是第一次去警局。
但现在有黎浮陪我。
这么想着，我双手抱胸，歪着脑袋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在昏沉的睡梦中，我感觉有人推着我的肩膀。
“禾直，醒醒，我们到了。”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接着，我也推了推身边的黎浮。钻出车门时，我瞥见了陈立脸上的无语。
他的同伴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看着我们的神色也缓和了些。
另一个警官先帮我们办了手续，而陈立带我们去了审讯室。
“上一个在警车上还能睡得这么熟的是我们那天逮捕的醉鬼。”陈立碎碎念道，“你们的心可真大，就完全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吗？”
“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担心？”我轻声回答。
其实听到胡家母女投湖的事情时，我是相当震惊的。但这种震惊很快就被脑中闪过的几个疑惑冲淡了，加上陈立直接领我们去警察局，我也没有在那时候就马上想这件事情。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结果我不是很奇怪，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心中就只留下那几个疑惑了。
“等会你和黎浮分开做笔录，我们都知道你们和林玉芝才刚认识不过两天，所以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们就……该说什么说什么好了。”
陈立转过身朝我们小声交代，讲完后还挤了挤眼睛。
我自然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我们去胡家也确实是去得勤，怕是被拉入了嫌疑人名列之一了吧。
我想问问胡伊一舅舅的事情会不会在这个时候顺势爆出，可想了想这儿怎么说都是警察局，不方便直接问这个事，便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另一位警官办好手续后，他身后又领了两位警官，其中一人跟着我和陈立走进了审讯C室。
“据胡家对门所说，你曾在前天下午、昨天早晨与今天下午拜访过胡家，这几天去得这么频繁，是有什么事吗？”
昏暗的房间中，那位我不认识的警官坐在台灯旁发问了。
“我和黎浮在网上看到附近有古镇，所以就去玩玩。期间口渴的时候看到……”
我把之前对林玉芝撒的谎在这里又复述了一遍。
“法医查证过，遇害的时间大概是今天清晨六点，请问这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这个时间……”我回想了下，“我还在睡觉，没起床呢。”
“今天下午你去胡家是为了做什么？”陈立问。
“昨天下午黎浮突然发烧了，我和林姐聊天被打断，约好了今天再去找她聊天来着。”
另一个男警官皱了皱眉，“为什么喊得这么亲昵，你们很熟吗？据我们所知，你和死者才认识不过短短两天。”
“因为林姐很热情好客啊！”我搬出那天她拿水给我们的事情用以辅助。
陈立又问：“据天城中学保安所言，在死者死亡前几天你曾经进过学校说是要找校长，登记表上也有你的名字，请问你当时……”
见询问我和胡家的事情上没有得到什么线索，他们转而说起我这几天的行程。尽管我对此有些恼火，可还是耐心地回答了这些问题。
等问到第五个时，我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警官们，我怎么记得来的时候你们说是让我配合调查一下的，但现在问的东西不是完全把我当嫌疑人看待了吗？”
陈立眨了几下眼睛，他旁边的男人脸色讪讪。
接着，两人相当上道地又问了我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把我放出去了。
我坐在走廊，后出门的陈立向我抛了个满怀歉意的眼神。
我没理他。
百无聊赖之下，我拿出手机打算看看新闻。
平时我没有玩手机的习惯，也很少有人找我，所以当我看到手机上有十几条未接来电的时候，心尖都不由自主地颤了下。
我连忙回拨薛云的电话，几乎是一下子就接通了。
“怎么回事？是大伯闹上门了吗？还是店里出了什么事？”
我一连丢出几个问题，那边倒是气定神闲。
“都不是。”薛云嘿嘿了两声，她笑道：“我想你了。去天城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那儿就这么好玩吗？”
我松了一口气，转而和她说起最近的事情。
聊天中，我瞥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她坐在与我相隔两个座位的位置上，看起来失魂落魄。
我隐隐有些不安。
这个时候，白羽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