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和黎浮带着行李坐上了去往连城的大巴。
连城位置偏僻,如果是坐高铁去的话要转好几趟,不方便,而大巴显然是更加经济实惠的选择,更别提我们下车的目的地是在连城最热闹的集市了。
青山先生说那集市离他好友家不远,下了车吃点东西,再走个十分钟消消食就到了。
我和黎浮所上的大巴没几个孩子,偶尔有一些闹腾的,也很快在动画片的声音中寂静下来。
坐大巴得花上六七个小时才能到,我从书房顺了两本关于符咒的书籍上车细细研读,一有不懂的我就会问黎浮,没有一个是得不到答案的。
毕竟在符箓这方面,黎浮比我有经验多了。
这趟大巴是直达连城的,车上的旅客全都是前往连城的人。
我书还没看多久,就听他们说起近日连城的事情来了。
旅客拿那些风言风语当消遣,好让他们挨过这趟难熬的旅途。我听着那些窃窃私语,很快就连书也看不下去了。
“……那可不是嘛!听说那些尸体全是干尸,可吓人了!”一个中年妇女说。
“干尸?外头的报纸新闻什么都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另一副更沉一些的嗓子问。
“我二舅的嫂嫂的小叔子的老婆是在警局里当文员的!她说那时候法医给打印的文件上,死状可惨烈了!哎哟,我看着,就像是人家那些考古出的那些尸体一样呢!”
“你可别在这吓我啊,要真这样,你怎么还敢去连城呢?”
“害,要不是一个往前照看着我家的亲戚忌日快到了,我得去为他扫墓,我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连城呢!那你呢,你又是去干嘛的?”
正当我听着后座两个女人聊天时,那把清冷的嗓音忽然出现了。
“两位姐姐可以说一下连城的事情吗?就那个干尸的,似乎很有意思啊。”
黎浮听起来很感兴趣,我抬眼看到他那平静的脸色,觉得后面得告诉他演技得多练练。
发现有陌生人插话,声音更沉的那人不说话了,反而是一开始的那个中年妇女目不转睛地看着黎浮,兴致勃勃地说:“哟,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去啊?”
我从座椅缝中瞧到了她那目光,心中不知为何生了些不满。
随后,我扒着皮椅背、跪在座垫上转过身。
“姐姐们告诉我们嘛。我们是被家里的长辈派过去的,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装作懵懂无辜的模样,吸引着中年女人的注意力。
她瞧了瞧我,又瞧了瞧黎浮,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你们是真的被长辈喊过去的,不是着急忙慌私奔的?”
我心头一跳,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她怎么想到这边来了?
“我们是真的被长辈派过去的。”我尽量保持着刚刚的那副模样问。
自从我插话后,黎浮就把表现的机会都给我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带笑地看着女人。
见状,我轻轻踹了他一下,示意他配合我。
察觉到我的动静后,他也老实了。
“对,被家里长辈派过去的。”
只是他的声音有些飘,让人感觉心虚了一样。
听到我们都这么说,那个女人就不为难我们了,她眉飞色舞地跟我们说起刚刚还没说完的事情。
原来在一月多前,连城多地突然发现了不少干尸。那些干尸多是在凌晨被人发现的,基本都抛在郊外。
可有意思的是,干尸的血都消失无踪了,而且在被抛尸的地点,警察居然找不到半点血迹,就好像他们在被丢到那个地方之前就已经被什么吸完血一样。
女人还告诉我们,自从那之后,连城都没有人敢买猪血了,因为市场里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杀人放血的是砍猪的屠夫,屠夫会把血充作猪血卖。
在听到这个时,我的眼睛忍不住抽了抽。
先不说人血和猪血味道或者是颜色上差异有多大,就算屠夫是以杀人为爱好,又有多恶趣味才能把人血充作猪血啊。
再说了,这要是被查出来,可不就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吗?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尽管我在心中不断吐槽,脸上也还是笑呵呵地感谢她和我们分享这些事情。
虽然这个故事还有不少的可疑之处,但我记得青山先生的好友也是干这行的,说不定最近在查着这些事忙疯了,导致他没有回消息。
可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心中思绪万千,一下子捋不出来答案。
然后我的余光瞥到黎浮在仔细思考的模样,便低声问:“是想到什么了吗?”
黎浮斜了我一眼,微微颔首。
“有蹊跷。”他说,“但我不太确定,要是能够看到那些干尸,说不定就能够确证了。”
我眯了眯眼,凑近他,挡住了座椅间的缝。
“什么蹊跷?”
我感觉黎浮不大想告诉我,可我很想知道,于是厚着脸皮追问了下去。
果不其然,在我说完这话后,黎浮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奇怪。他紧闭着嘴巴许久,才缓缓开口。
“在几年前,我到过一个小山村,山村里也在短时间里出现了不少的干尸。后来我摸查到是附在人身上的嗜血鬼所为,当即想把它赶走,却没想到被它狡猾地逃脱了。”
我一愣。
没想到黎浮还有失手的时候?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表现得太明显,让黎浮察觉到了。他说完后就转过了脑袋,不愿再说下去了。
“没事没事,人都会有失手的时候嘛。”我小声安慰道,“那你觉得这次有可能也是嗜血鬼所为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他淡淡地说。
听到他的回答,我支着脑袋想了好一会,还是弄不大懂他的想法。
但我想到了连城后,好好收集一下关于这几次干尸的信息。
要是真的是嗜血鬼做的,这次黎浮能抓住它,也算是了却了黎浮一个心结了。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什么都没和黎浮说,只是又寒暄了几句。
不一会,我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