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哪去？
我听不懂奶奶的话，也自然不知道根据她的指令应该如何行事。
和煦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暖的，一切似乎刚刚好，我有点犯困，意识到奶奶可能是叫我回去睡午觉了。
我胡乱点着几个头，刚想起身走，却发现自己身体动不了。
“你不该在这里。”奶奶又说。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鸡笼的位置离我们不远，但是我这几分钟都没有听到薛云和薛晨的声音。
或许是我太过于沉浸，奶奶与莫先生的对话完全反应不过来，他们两个已经离开了？
我念头刚闪过，脑袋就下意识否定了。
那个大大咧咧的薛云在走之前一定会跟我说一声的，不然也对不起奶奶给她的芋头糕。
“我不明白。”我嘟囔着说，声音听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你还没有到来这里的时间。”莫先生也发话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想睡觉。
我想要扯奶奶的衣袖撒娇，我想要回房休息。
但是我的手动不了，我的嘴巴也没有办法再发出声音了。
我最后的视线停留在奶奶的脸上。
奶奶依然是那般如沐春风的笑容，只不过眉眼间多了一些沉重。
“接下来的路我陪不了你。”奶奶说，“但是，禾直，你尽可以大胆往前走。”
还没等我想明白奶奶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我再睁开眼时，黎浮在离我几步的位置，正艰难地应对着两人的攻击。
我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如梦初醒。
耳边的交战声似乎离我极远，我又缓慢地侧过头去看不远处的小雅。
小雅脸色平静，如果忽略那煞白的小脸，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可她到底是不是睡着，我的心里最是清楚。
“醒了？”黎浮低沉的声音落到我耳中。
我慢慢地对上了他的视线，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真奇怪，刚刚那个梦境里面完全没有出现他的身影。
我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在脑中回想起来刚刚梦境里的对话。
“我似乎知道怎么破解了。”我喃喃着说，声音极轻，不知道黎浮听没听见。
我瞧见黎浮身形不稳，马上从后面接住了他。
与此同时，我将阴气渡到他体内。他的额间冒出了不少冷汗，而当我这么做之后，他紧张的神色也有所和缓了。
“谢谢。”他朝我侧了侧脑袋。
见我醒了，那两人也停止了攻击。
“我知道该怎么破解了。”我又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早在一开始，白瑛就说过铜鼎的能量来自于生命力。也就是说当小雅离开之后，那个铜鼎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让白瑛持续攻击下去。
那为什么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落败的迹象呢？
我想是有的，只不过她换了一种方法，她把自己的生命力换成了能量。
白瑛既然知道自己活不过十六，也就知道自己这副身体是强弩之末。所以她才会这么毫无顾忌，所以她的每招每式才会这么强。
我们一直忽略的一个事情是，能够将人的生命力转化的铜鼎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这种东西加上原本的阴邪之术，那是会对白瑛的身体造成极大伤害的，也会让她的精神受损。
要是按照奶奶说的那个方法，让她的神志变得不稳定，兴许我们就能够打败她了。
我抓着黎浮的手把他护在身后，他轻轻喘着气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回握着他，让他安心。
“白瑛，你不就是想要我们的命吗？如果你有本事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来拿？”我笑着，风轻云淡地掷出了这句话。
白瑛当然是不敢的。
她和旁边那个黑袍加起来也不过堪堪够对抗黎浮，再加上她自己的力量本身就是来源于阴暗之处。若是想要打败黎浮，那花费的寿命将会更多。
换言之，如果她真的拿出来那种殊死的决心，那么她在打败我们之后不一定还有命到白家。
我想通了这一点，所以在面对她的时候才有了不少底气。
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端的力量来源，也没有源源不断的供给。
所有的能量，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瞧见白瑛眉头一跳，随即又呵笑起来。
“现在是到了什么放狠话环节吗？”她带着笑意说，“其实看着你们一直打不过我们也挺好玩的，至少我还可以看看你们是怎么走到穷途末路，又怎么求饶。”
我佩服白瑛的演技，她的能量都到头了，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一直输送阴气的那只手感觉到黎浮指尖回暖了，便又说：“白瑛，你说。在白老先生把你关到地下室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猜到有这么一天了？”
白瑛的脸上闪过一抹恼怒之色，虽然很快，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知道我找对地方了。
“你就不疑惑为什么在你出生的时候会被判定为不祥吗？”我继续说，“白家是不可能把生育之死的罪孽归到一个小婴儿身上的——或许你会想反驳我，但在我看来是这样。所以是否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你的命运就已经被白老先生知晓了呢？”
“命运……”我听到白瑛在细细地咀嚼着这几个字，几秒后她哈哈大笑，“如果真的有命运的东西，那就说明我找到阴鼎让我的阴术大增是命中注定，那就说明白家的毁灭是命中注定！”
我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强的心脏，暗暗吃了一惊。
看来要再下一剂猛药了。
“那是因为你抢了别人的东西。”我盯着她说，“你替代了白羽身份，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冒牌货，你抢了白羽本该有的所有东西，哪怕你找到了阴鼎，哪怕你的阴术大增，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抢走了白羽的气运。”
“那是她活该！”白瑛尖叫道，“我能走到这一步就说明连老天也在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