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黎浮在天城所呆过的也不过几月，并不认识这边的人，也毫无人脉。
为此，李医生特地帮我们牵上了天城中学校长的线。
不巧的是，校长那天刚好还在出差，所以我和黎浮又等了一天，才总算等到校长回来。
在此期间，黎浮仔细检查了青山先生的身体，但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也让我稍稍放心下来了。
我跟在黎浮身后，眼尾掠过与我同高的‘天城中学’铜牌匾。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保安室里安静非常，黎浮喊了一声后，才有人从后门进来，还不忘穿上门边挂着的保安服。
看到我们的到来，他略显窘态，又被脸上突起的气势掩盖过去了。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保安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就拉开抽屉摸索着什么。
“我们来拜访校长的，前天刚约好，听说他今天就回来了。”我把半个脑袋探进窗户，这时保安正好拿出了登记表。
“那你们填一下姓名、电话这些，填好了就喊我。”
黎浮拿起笔写得很快，保安刷手机不过两分钟，就又收起了手机。
他把我们放了进去，给我们指路。“右边那条小道，走到第二个岔路往右拐，上四楼过去就是校长室了。”
黎浮轻轻颔首，我也道了声谢。
路上，我与黎浮说着等会到校长室该怎么开口，突然一个女生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她目光灼灼，我看着她的模样，总感觉有几分熟悉。
“你们还记得我吗？我们在高铁上见过！”
没等我想起是在哪里看过女生，她就自报家门了。
我忽而想起，这是那天我们在高铁上见到的小雅。随即想起的是，另一个在火车前丧生的人。
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打招呼。毕竟在那天的最后，我只记得她似乎也不大愉快。
“你们是来办事的吗？”小雅倒是相当自来熟，跟着我和黎浮走。
正是下课的时候，我和黎浮的身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对，来办些小事。”黎浮不应，我便作答了。“没想到你也刚好在这里上学。”
“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
小雅笑嘻嘻地问我们要去哪里，接着便领着我们去到了校长室。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可我知道她还没走出那天的阴影，于是也不提那时候的事情。
一路过去时，我见黎浮的视线总会落在底下的荷花池或远一些的温室，便不动声色地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我，目光有些深沉。
“等下再说。”他说。
我不明白他在卖什么关子，小雅又正好转过头跟我说话，我便先回应她了。
等把我们带到校长室后，上课铃响起，小雅就又回去了。
黎浮瞥了我一眼，接着他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房间内听着格外明显。
给我们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头发收拾得油光水亮，从那件紧绷的白衬衫来看，伙食似乎相当不错。
“是黎先生和禾小姐吗？”他脸上堆着笑，一派热情的模样。
我看出了那背后的不知所措。
“林校长，你好。方便进去说话吗？”黎浮朝他点了点头。
“当然，当然。那个，我刚泡了一壶茶，两位远道而来，不如赏脸喝一口？”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和黎浮一落座，林校长就马上烫杯子为我们倒茶。我观那微微发黄的沉底毛尖，心中的念头逐渐落定。
这位林校长，似乎等我们许久了。
看他动作迅速，我不禁说出这次寻来的目的：“林校长，您知道青山先生前两天刚在明山被人发现重伤，然后送到医院吗？”
好像茶水的热气扑到了林校长的脸上，我看他脑门上多了一层薄汗。
他拿出洁净的方帕轻轻擦拭，满是笑容的脸上掺了些遗憾。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没想到青山先生会出那种事情……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吧？我记得他身子骨挺硬朗，人也很有精神头。正打算改日去探望一下呢！”
“多谢关心，他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我避重就轻地说，“只是，我们听说在青山先生昏迷前一段时间，曾经来过天城中学……我想问问，他当时过来是做些什么呢？”
听到我的问题，林校长脸上起了抹厉色。
他收起方帕，不疾不徐地说：“青山先生与我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我要害他没必要等到现在是不是？”
闻言，我知道林校长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我也并没有解释的想法，而是侧过耳朵等待他说下去。
可身旁的黎浮突然出声道：“林校长，青山先生上一次来，是为了给天城中学看风水吧？”
我见林校长微微怔了下，像是没想到黎浮会说这样的话。
“是、是这样没错。”林校长神色缓和了下来，他略带疑惑地看着他，“难不成青山先生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这是不能与外人道的吗？”我问着，轻抿了一口茶。
“那倒不是，看风水都是小事情而已。”林校长摆了摆手，“只是我没想到青山先生与二位的关系这么亲密，竟连这种小事都会交代到。”
“非也。不过我看莲花池上的浮萍是新移过去的，青翠不带黄，又正好集中落在震、兑、离三位，是个聚气凝财的好位置——是青山先生提点的吗？”
闻言，林校长脊背一下便直了，他打量着黎浮，眼中露出敬佩之意。
“没想到您看着年轻，但是对这方面有如此深的见识。仅仅看一眼就道出了青山先生修改的妙处……我有些理解为何青山先生会与你熟识了。”
我轻轻咳了一声，又用茶水掩下嗓子的不适。
其实和青山先生走得接近的，反倒不是黎浮……但这话我没法说出来。
“青山先生往日来都是为了修改校内的风水吗？我看池塘也是方砚池……前塘似砚池，子孙登高第，塘清犹如镜，贵生聪明子。而这池塘又建好许久，难不成林校长和青山先生很久之前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