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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很吵闹，好像是妈妈在哭。
周围乱糟糟的，我好像听见江阿姨哭着：「天杀的，我的芊芊这是校园霸凌啊，谁家培养出了这样一个缺德的孩子！」
随即她安慰妈妈：「别哭了别哭了，我叫江致那个臭小子恢复以后去学校找人，他不把人揪出来，就别想回家。」
「说来也奇怪，芊芊刚刚出事，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这学校管理太差劲了！」
江阿姨和妈妈是好闺蜜，听着她们的哭声我费力地睁开眼睛。
见我醒来他们从大哭到红肿着眼睛默默垂泪。
医生说还好送来的及时不至于到无力回天的阶段，至于弹钢琴要看日后的恢复状况了。
我呆愣愣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像有人将我脑海里的一部分记忆挖出去了。
这种茫然的记忆断裂的感觉并不好受。
「芊芊，没事的，只要人没事错过了一场比赛也无所谓，爸爸妈妈一定会给你找全世界最有名医生给你治好。」
妈妈话音刚落，眼泪就滴在了我的裸露的肌肤上。
滚烫灼热的泪珠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是的，我还有一场比赛。
虽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受伤，但我总觉得我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好像是一个约定，很重要很重要的约定。
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芊芊，你还好吗？」
入目是个一头奶奶灰的不良少年形象，穿着病号服，头上顶着一块大大的纱布。
说实话，他的这张脸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很反感他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手指关节处传来的隐隐作痛和生理上的反胃，让我迅速转移了视线。
江阿姨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忙说：「芊芊怎么了，你江致哥哥惹你不开心了？别因为你俩一起长大就袒护他。告诉阿姨，阿姨给你出气。」
我茫然看向妈妈，「我们一起长大的？」
妈妈肯定地点点头，担忧地看向我，「怎么了，芊芊。」
我反复思索着这句话，一瞬间头脑像要炸开了一样。
像是紧绷的土地里的一粒种子落地，以最强硬的姿态破土而出。
我抱着脑袋在床上无力地嘶吼，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医生医生，快叫医生！」
病房里一阵手忙脚乱，妈妈一边安抚我，一边焦急地喊着。
医生说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大脑会觉醒自我保护意识，导致一部分的记忆缺失和紊乱。
爸爸妈妈复杂地对视一眼，心疼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而我也没错过站在江阿姨身后的那个不良少年苍白着脸，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他肉眼可见地手足无措起来，因为从他摔下楼梯后，记忆就开始慢慢浮现。
他现在极其复杂，怕我想起来又怕我想不起来。
但还是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地小心翼翼地上前。
「芊芊，你别忘了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定了娃娃亲呢。」
随着他的上前，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恐惧感瞬间爬上心头。
「你别过来！」
随着江阿姨的阻拦，他颓废地抓了一把自己毛躁的头发，但还是死死地盯着我。
感受到了爸爸妈妈他们投来的打量的视线。
只得压制着心理上的不适，指向角落处那个白色衬衫搭配浅蓝色牛仔裤的干净男孩，语气肯定又执拗地说：「不对的，和我一起长大的应该是子涵哥哥才对。」
5
那个男生不可置信地冲了上来，死死捏住我的肩膀。
我惊恐的看着江致。这种窒息的压迫感，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仿佛是我眼底的抗拒与惊恐刺痛了他，他更加用力地束缚住我。
「芊芊，你不能忘记我！」
脑海中记忆的种子正在努力破土而出，疼得我一阵恍惚。
加上关节处莫名传来的剧痛让我努力挣脱，而后抱着头痛呼起来。
「啊啊啊，好疼啊，你不要过来！！」
医生诊断我现在的大脑十分不稳定，不能再受到刺激。
爸爸妈妈只好带着歉意将他们一家请了出去。
「小致不好意思，我家芊芊刚醒来情绪不太稳定，等她恢复好了我再联系你过来看她。」
爸妈送他们离开时，秦子涵非常熟练自然地安抚着我。
等病房中安静下来后，我才正式地看向秦子涵。
已经上了大学的邻家大哥哥。
其实小时候是我们三个人一起长大的，因为我情窦初开喜欢上了江致后，三个人才渐行渐远。
如今我的混乱，让记忆中的脸从江致变成了秦子涵。
我无比依赖地用头顶着秦子涵的大掌，「子涵哥哥，你陪着我吧。」
并没有感觉到秦子涵在一刹那无比僵硬的身体。
爸妈见我如此依赖秦子涵，就默认他留在病房里照顾我这个行为。
毕竟上了大学后，也不怕影响自己的学业。
而我对他的依赖甚至连吃饭都是他来喂。
妈妈总是略带歉意又感谢地看着他。
他很会照顾人，会在我无聊的时候充当我的支架给我刷视频。
得知我需要两个月的恢复期时，他每天都会给我补课。
医生说我的双手很快就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时，他比我还要开心。
这句肯定足以支撑我度过痛苦又漫长的复健过程。
可做手指操的滋味并不好受，我看着我笨拙的双手和阵阵剧痛冲击着我压抑的心。
直到我想自己拿起手机的，双手却不听使唤的时候，我终于崩溃了。
情绪像是开了闸的大坝，我哭得一塌糊涂。
而秦子涵无论在我情绪多么低落和崩溃的时候，都只是默默地陪着我。
他任由我将他的白色T恤拿来擦泪，只轻轻地拥着我，一遍遍说着没事没事。
在我平复崩溃的情绪后，他亲手喂我吃水果切盘时，门外一头白发一晃而过。
我恍若未见，「子涵哥哥，我们之前的约定若是换成文化成绩第一还作数吗？」
秦子涵投喂的动作一滞，怔怔地看着我。
「子涵哥哥？」
我的轻呼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苦笑怎么儿时的一句戏言到现在都能令他心头一颤。
「芊芊说的是什么约定？」
我听着他温柔细腻的声音，脸上有些发烫。
「就是，就是我取得第一你要给我的奖励呀！」
虽然秦子涵知道这个约定全是他偷来的，连奖励是什么他都不清楚的情况下。
哪怕这一秒的温存转瞬即逝，他还是给出了坚定的回答：「自然，芊芊想要的我什么都会给。」
「小致，你怎么在这儿？」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我看见那个令我厌恶的男生。
正通红着眼眶脆弱不堪地站在原地，看嘴型好像是，芊芊你不能这样。
秦子涵熟练且自然地将我虚搂在怀里，用宽厚的后背挡住我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怀抱比记忆中的多了份安心。
独属于他的味道冲击着我的鼻腔，让我的脸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
妈妈委婉地将江致送走后，又急着满世界给我找名医。
对于学校里那段监控的缺失，虽然也在查，但是着重点在找医生上，所以进度缓慢，不过我并不着急。
「妈妈，我想回去自己查。」
我坚定的态度让他们只能支持，不过在我入睡之前总能听到。
「老陈啊，芊芊这样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你就别操心了，芊芊从小主意就正，孩子长大了，咱们就做好他的护盾就行了，并且江家那小子也在，放心吧。」
放心吧，我总要把我丢失的都亲手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