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校霸竹马出了车祸,醒来时就将我忘了。
曾经牵过我无数次的手,如今紧紧握住另一个女生的手。
他纵容她,毁了我们之间的回忆。
为了莫须有的霸凌,不念旧情废了我弹钢琴的手。
十年的暗恋在这场血肉模糊中付之一炬。
后来我受创的记忆恢复之际,他直勾勾地望着我与他人十指相扣,竟生生呕出一口血。
在他做尽一切讨好的事情后,我漠然道:
「癞皮狗的喜欢,我嫌恶心。」
1
漆黑的小巷子里,沙包大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
不知道是谁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让我被迫看向光源处那相携的两人。
我暗恋多年的竹马江致,他正和女朋友王雪云相携而立,眼神冷漠地俯视着我的狼狈。
「江致,救我!」
江致不为所动,只眉眼温柔满眼疼惜地看着王雪云。
「陈芊芊,云云是我的女朋友,谁准你带头霸凌她的?」
我瞬间如坠冰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的主使人是他。
他转过头来,眼里尽是我这段时间常见的冷漠与厌恶,此刻掺杂着愤意。
「这段时间你莫名其妙地纠缠就已经让我恶心,现在又把手伸向我的女朋友,你很缺男人吗?」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但笑不出来,心里紧缩得发疼,眼中滚烫的热意也做不得假。
他失忆不认我,我在逐渐接受,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何况我根本没有霸凌过张雪云。
「江致算了吧,陈芊芊毕竟是你的青梅竹马,别为了我闹僵。」
娇俏跳脱的声音响起,但话中的委屈溢于言表。
江致轻柔地抚摸张雪云的发顶,而后看向我。
触及江致眼中的嫌恶,我像是被烫了一下急忙收回了视线。
我怎么忘了?他早就忘了我们的点点滴滴。
转头爱上了曾对他纠缠不清,而他百般厌恶的张雪云。
「云云,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他们甚至不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就直接给我判了死刑。
真是可笑。
可我却笑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不肯让眼泪流出。
「江致,我没有!」
江致发狠道:「陈芊芊,人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他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人不由分说地将我的四肢按在地上,像狗一样。
不好的预感似乎要将我吞噬。
终于在江致踩上我的指尖时,这恐惧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要毁了我!
我忍不住哭出声来,「江致你不能这样,明天我还要参加比赛!」
江致将烟头扔在地上,漫不经心地开口:「云云的舞蹈竞赛被你搞砸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
当他的脚加大力度时,我仿佛听到了清脆的断裂声。
剧痛与恐惧齐齐向我吞噬而来,我忍不住痛哭出声:「我没有,你信我啊。」
江致冷笑出声:「老子信你不信我女朋友?」
不可以!
明天的钢琴联赛是实现梦想的关键一步。
弹钢琴就是我毕生的追求,我不能让江致毁我的手。
至于真相是什么我不想去解释。
我只想求他放过我,「我求求你了,你们怎么教训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动我的手,我求求,求求你们。」
我的情绪彻底崩溃,哭得语无伦次。
什么自尊,切莫宁折不弯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只努力爬上前去抓住他的脚踝求饶,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我可以不去参加比赛,我可以放弃一切。
但是我不能失去我的这双手。
「对不起江致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吧。」
可无论我怎么哀求,清脆的断裂声伴随着巨大的疼痛让我恨不得跪下。
我语无伦次地祈求,换来的是更用力的虐待。
很快,我感觉不到手掌的存在了。
窒息的绝望层层裹挟着我。
我目光空洞地盯着我血肉模糊的双手。
躺在阴冷的巷子里,恨意在我的胸膛炸开,剧烈的恨意像是燎原的火焰。
恨不得将自己燃烧,拉着他们两个同归于尽。
王雪云一个熊抱挂在江致的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香吻。
「我的江大学霸,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那天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女朋友。」
人群渐行渐远,我依旧能听到王雪云骄横的声音传来。
「哼,那她还喜欢你呢。」
江致放软了声音哄她:「癞皮狗的喜欢,我嫌恶心。」
可是江致,那个救你的人不是我吗?
2
我做了一场冗长的梦,将我这18年过了个遍。
我生在一个家境优渥又幸福的环境,娇生惯养,受尽宠爱,钢琴天才,是他们为我打上的标签。
我坦然接受,因为我深知我的优秀和我的特长。
可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钢琴,我不喜欢密密麻麻的琴谱,不喜欢练到胀痛的手腕。
但是江致捧着我发红的手指说:「我最喜欢芊芊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像高贵的小公主。」
而我在心里悄悄地说,那江致就是我陈芊芊的王子!
没错,我喜欢江致。
谁会不喜欢江致呢?
毕竟我们是从娘胎里就订了娃娃亲的交情。
初中时,耀眼高傲的小女孩儿总是会受到孤立。
因为一次夺冠,我被霸凌了,是他不管不顾闯进女厕所将我浑身湿漉漉的我救了出来。
晚上鼻青脸肿地翻窗安慰我,在我哭时手忙脚乱也依旧轻柔地擦拭我脸上的眼泪。
在变成大女孩的那一年里,他几乎时刻准备着卫生棉,只因妈妈的无心之谈,便被他时刻记在心上。
因为我是易痛体质,所以不断的红糖水,数不尽的暖身贴,比我记得还清楚的日期纷沓而来。
过马路时一定要将我放在里面,无数次的摸头杀,和下雨天的伞。
他的存在几乎占满了我整个青春,也可以说他就是我的整个青春。
没想到的是,江致在接我集训后回家时发生了意外。
这场意外让他忘记坐在副驾驶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的我。
和我们明明约定好只要我在比赛上获得第一,我们两个就在一起的。
可是只有我记得,两车碰撞而造成的火红色巨大浪花。
我的男孩忘记了我,让我再也不能穿露背的服装。
为了不让他愧疚,我让叔叔阿姨保密,然后自己出去养伤。
可没想到仅仅是养伤的一个月,返校后表白墙上就遍布了他与王雪云的轰轰烈烈。
而我记忆中那个亲吻我的男孩,正炽热的拥吻着另一个女孩。
那个会羞红着脸说「我的小公主自然是天下第一」的男孩。
那个小心翼翼在我头顶盖章的男孩。
如梦中镜花水月,一碰就碎。
3
王雪云刚转来那会。班上的很多人都去看了,同桌张悦跑得气喘吁吁。
「那个舞蹈生大美女竟然是江致他们班的,那身材,芊芊你真的不去看看呀?」
我一门心思都在手里的琴谱上,「不去。」
「我说大小姐,你就不怕江执被人抢走呀?」
抢走?不存在的。
江致从小就深受女生的喜爱,不管是什么年纪,什么类型的,仿佛都不入他的眼。
唯独对我的时候百般宠爱和呵护。
对于父母的娃娃亲调笑,还是周围人的嗑cp行为,他都是乐见其成的。
给足了我满满的安全感。
张悦呈感叹状一屁股坐在桌子上。
「不过也是,他那副高领之花独有的忠犬模样也只对你,哎哟,青梅竹马就是好呀。」
那个时候我和江致几乎形影不离,在所有人的眼中,我们就是默认的一对。
我自信地认为不会有第三个人能够插在我们中间。
即使王雪云在校园里对他高调告白。
我依旧没有半分动摇,因为江致会摸着我的头低声解释:「芊芊,我只要你。」
高二一年王雪云的死缠烂打,没有讨到任何的好处。
却没想到在我养伤返校的一个月后。
我焦急的想要快点见到江致就抄了小道,撞见了我的男孩在小树林对王雪云的试探轻吻里给予了青涩又猛烈的回吻。
王雪云气喘吁吁又不失俏皮地询问:「听说你那个小青梅回来了?」
他用低头安慰我的姿态,轻轻对她说:「没有什么青梅,只有你。」
我怔愣地站在原地,心脏处有一种现实和梦境切开的割裂感。
巨大的失落感朝我席卷而来。
我仿佛处在令人窒息般的空白世界中,手脚冰凉地掏出手机。
眼泪不停地砸在手机屏幕上,红色的感叹号时刻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在下课铃响起之后,操场上逐渐人声鼎沸。
我慌忙地夺路而逃用来掩饰泪流满面的狼狈。
到教室不远的路,我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后来我丢弃自己的骄傲找过一次江致,我拿出了聊天记录,生日礼物甚至是日记本。
一切一切的回忆摆在他的眼前,为他讲着我们的过往。
可王雪云突然推门而入时不屑的嬉笑和他的纵容像一把尖刀准确无误地扎入我的心底。
他纵容她毁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
还有那件,他学会潜水后为我打捞出来的珍珠串成的项链。
我心脏处疼到麻木,连那句澄清我才是救他那个人的话都说不出了。
全没了,可能是在垃圾车里,也可能在下水道里。
那之后,我再没有找过江致。
我的骄傲不允许为了莫须有的情爱向人低头祈求。
我清楚地知道我本身的价值,书香门第、钢琴天才、丰厚的家产、父母的爱,这些都是我通往罗马的筹码。
所以我努力忽略心上的割裂感,冷眼看着他们如普通情侣一般热恋。
看着他们在摩天楼顶接吻。
看着他们逃课出去享受刺激,飙车逛夜店。
看着他们出入酒店,只为寻求青春的张扬与刺激。
我都无动于衷。
如果没有我不由自主地关注,没有每夜浸湿的枕头,没有轻度抑郁的病例。
我想我应该是放下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没有主动招惹他们两个任何人,麻烦却主动找上了我。
「云姐,不愧是你,对自己可真狠呐。」
「我说了不去参加竞赛,谁让班里的糟老头子非要逼迫我。」
而我正巧路过,听到了此番对话。
王雪云忙着谈恋爱,可能是荒废了练习,不愿参加比赛。
拒绝无果后,就自导自演了一出受伤的戏码。
想着多一事少一事的我随即加快了脚步。
却没想到这件事成为王雪云攻击我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