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在常满养病的时候，我也通过招聘进入了公司。
现在负责中国区的业务
两年过去了，他身体已经可以工作了。
他坚持让我出国留学，“乡下小妹总要出去看看。”他这样说。
我不放心他的身体，说：“等你找女朋友了，有人照顾你了，我就走。”
他不做声。
妈妈最终还是找上门来。
“闺女，你现在在这么大公司上班，帮帮弟弟吧。”
“要是没我当年的30万，你也没有今天。”
“你弟弟现在很可怜，只能在工地上搬砖，连送外卖都不要他。”
我跟常满说，要立刻出国，越快越好。
我想，只有我走了，去地球的另一端，她才不会来影响我。
妈妈看着我和常满。
猥琐地笑着：“找男朋友了？”
然后靠近我轻轻说着：“你原来的事，他知道吗？要不要我告诉他一声？”
一种从未有过的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出来，这就是我的妈，生我养我的妈。
再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的住处，把被子抱着就躺我门口。
我喊保安请她走，她大喊：“我是她妈，她不让我进去，还让我睡门口。”
我报警，她大喊：“她不赡养老人，我是她亲妈！警察抓她走。”
警察看了一眼户口本，走了。
常满劝我：“给点钱算了。”
我偏不。
我知道，这样的一对母子，粘上就永远甩不掉了。
我害怕他们粘上常满，让常满别来找我。
他说，我怕啥，难道还怕他们杀了我不成。
这真的是我怕的。
出国手续办好了。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登机口我抱了抱常满。
“谢谢上天让我遇到你，让我满是伤痕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赶紧给我找个嫂子吧！这样我才能放心。”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12
听常满说，我走了，我妈和弟也不见了。
我总算放心了。
在英国的几年，我就像一只鸟儿，找到了自己的归途。
在这里，没有人关心你的过去，更没有人关心你的家人。
你就是你。
那是我出生以来，最洒脱的日子。
只是很多时候，我会想起常满和爷爷。
曾经，他们是我晦暗生活唯一的一道光。
不知道他们好不好，特别是爷爷，他年纪越来越大了，却不肯和常满一起住，每天收拾着他的那些垃圾还有他的五只流浪狗。
不知道常满记不记得去看他。
给他打电话，我听不清他说什么，他也听不清我说什么。
我越想越难过，我买了机票回了我的家乡。
没想到爷爷还是很健朗，甚至比我上次看到他还要灵活。
我开心极了，爷爷好，我就好。
我发现这几年，我虽然很开心很洒脱，
心里总有一根线牵着，偶尔总会悸动。
我最终还是不能活成一只旅鸟，爷爷让我变成一只候鸟。
我选择了回国。
每天陪着爷爷遛狗。
在爷爷那里碰上了常满。
他竟有些羞涩：“怎么回来不说一声？”
“赚了些钱啦，不用上班了。就想躺平陪爷爷。”
“挺好，你开心就好。”
13
妈妈和弟弟找上我：“弟弟现在没有工作，你给点钱给弟弟。”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没想到，为了给我好看，把我灌醉，冰天雪地的天气，把我扔到雪地上。
他们真的想要我的命。
“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妈妈前所未有的温柔。
“只要你跟妈妈说一声你错了，我会带你回去。”
“我们要的不多，给你弟弟娶媳妇的钱，就够了。”
“妈妈，我不会屈服的，你别想再控制我。”
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我还是拼了自己的全力大声喊道。
妈妈看我这么桀骜不驯。
扔下我，走了。
我睡着了，差一点就死了。
最后常满找到我，把我带回宾馆。
他再一次劝我：“不用跟他们置气，给点钱就办成的事，何苦为难自己。”
我的倔强无人能懂。我拒绝了。
他们再次找到我：“既然你这么命硬，我们把你原来的丑事发到网上去。”
没想到，弟弟真的花钱买了流量，把我原来的照片甚至病历发到网上。
网上顿时爆了：“某著名跨国公司前中国区负责人曾从事不正当行业”、“跨国公司总裁女友出身不名”......
公司股价应声下跌。
总公司马上给常满打电话，请他立即做出处理。
影响了常满，这是我最不愿见到的。
我后悔极了，不该和人渣置气，早就应该听常满的拿钱解决就好了。
我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这肮脏之身，恨我自己这肮脏的家庭。
我把妈妈和弟弟约出来，开门见山：“你们要多少钱。”
“不多，两百万！”
我楞了很久，我没有这么多钱，但我有一套房。
我说：“我有一套房，目前市价300万，我过户给你们。”
他们笑得跟朵花一样。
“本来啊，让你给弟弟介绍个工作就好，现在你自己也没工作，就不难为你了。我们就谢谢你了。”
妈妈恬不知耻地说道。
他们同意马上去网上删掉了一切负面消息。
还发了致歉说明，声称一切都是因为家事矛盾，有所误解，如影响了股民，万分抱歉。
这房子，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和积累。
本来想，有了这个房子，我再也不会无家可归。
我想，我是真正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人生就是这样，来不带一根草，去不带一条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