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云大小姐师从何处？能这般快就将小姐带出师，想来只有季神医才能做到了。”
云清语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在众人眼里算是默认。
见自己猜中，林楠笙愈发激动了些，“不知我可否有机会同云小姐探讨医术？”
云清语心中升起一计，碍于有许多人在场，便只淡淡颔首，“若有缘，自会再见。”
“林大夫，我家夫人请您上车。”太子妃显然在替云清语解围，林楠笙不情不愿上了车，相比这个病人，他可对地上站着那个更感兴趣。
“大姐，你脖子还疼吗？”云清茉紧紧握住云清语的手，有些担心。
云清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上的些许血迹表明她的脖子出血了。
“大姐没事。”
打量着云清语的神色，云清琳试探着开口：“方才那位夫人看着那般华贵，大姐你可知道是谁？方才我瞧见二姐的脸色很难看。”
“或许她知道吧。”云清语淡淡笑着，却突然眸光一冷，此刻马车内还能闻到那奇怪的香气。
将两人的手各自摊开，云清语开始寻找香气的来源。
“四妹，你的香囊能取下来吗？”云清语不容反驳的语气，让云清茉有些愣住，却还是将香囊乖乖取了下来。
将香囊打开，悉数倒在了手绢上，除了各种药材，还一颗细小的粉色药丸，一颗绿色药丸。
“四妹妹，这是你的香囊吗？上面没有绣名字。”
云清茉有些担心，却还是实诚地点头。
“这一批香囊都没有名字。”云清琳适时开口。
嗅了嗅，云清语又将其他的装了回去，只留下那颗粉色的药丸。
“四妹妹你的嗓子不好，这绿色药丸是清心润肺，应当是夏姨娘为你准备的，好生带着吧。”
“这颗，”云清语扬着手里的药丸，“不是你的东西，大姐先拿走了。”
“哦。”云清茉不明所以，还想说话，云清语已经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我累了，到府时叫我。”
到了云府，吴管家已经等在了门口。看着云清婉和云清语分别从两辆马车下来，心中有些疑惑。
“二小姐。”趁着云清语还在接云清琳下马车的功夫，吴管家已经朝着云清婉一拜。
“吴伯，您……”
“老爷许久不见大小姐，甚是想念，故而命老奴来瞧瞧，若是大小姐康健，便请去用晚饭。”
闻言，云清婉微微点头，朝着云清语的方向说了声先行一步，随即步履匆匆，直奔幽兰居的方向去。
吴管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遂又收回目光。
“大小姐，老爷请三位小姐前去用晚饭。”
“三位？”云清语微微挑眉，看样子本来是请所有人去，只是因为吴伯看出她与云清婉不合，所有才请了三个吧？
落在云清琳耳朵里，却以为云清语的意思是不喜她们两个与她有同等待遇。
“大姐，我可以送四妹回去。”
“回院子？”云清语心知这人卑微惯了，定是又想多了，冷声斥责，“你脸上的伤不需要药膏了？”
云清琳被斥责先是一愣，旋即心中了然，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庞，温顺低头，“便听大姐的。”
“三小姐这是……”这般明显，吴伯便是发觉几人要做什么，也不好不问。
“三妹妹被人打伤了脸，我担心她回了院子，那些个看脸色行事的下人不会尽心，索性一会儿随我回去，让人给她拿些药。”
吴伯点点头，领三人去了云穆所在的院子。
“小姐们还请在这里休息片刻，老奴去给老爷回话。”
“她们来了？”云穆头也不抬。
“来了三位小姐，二小姐没有来。老奴看二小姐的方向应当去夫人的幽兰居了。”
“是婉儿自己不来吗？不是让你把她们四个都叫过来吗？”
“老爷！老奴瞧见，二小姐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而大小姐同三小姐、四小姐在一辆马车，心想她们或许闹了些许不愉快，便谎称您只请了大小姐一人，且二小姐行色匆匆，不曾多问。”
“你这个老奸巨猾。”云穆笑着指向吴伯，…略一思索，合上了书，“罢了，瞧她们的模样，指不定又闹了什么矛盾，后院的事情，找时间和夫人说吧，我是不想管了，省的又说我偏心。婉儿性子争强好胜，语儿脾气又倔，她们如今又闹了矛盾，都请过来反而会不愉快，你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老爷，老奴瞧见二小姐步履匆匆去寻夫人，三小姐的左脸还有红痕，恐怕在公主府真的发生了什么……”
“红痕？语儿可有事？”
“大小姐的脖子上有些许血迹，老奴也是过来回话时……”
吴伯话还没说完，云穆已经冲了出去。
“让人叫大夫，记住，是江大夫！”
云清语正在房间里查看云清琳的脸，“你这脸还是有些肿，只是不红，所以看着没事，只需说几句就能看见。待会你唱红脸，白脸我替你唱……”
“白脸红脸，你们要唱戏吗？”云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本是担心云清语，火急火燎赶过来，刚到门口，就听见这般沉稳有心机的声音，怒气一时到了顶峰。没想到，他一直关心的女儿，看上去天资聪颖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到头来，早已深陷淤泥。
走进房门，云穆面色阴沉坐在了一旁，等着云清语解释。
云清琳缩了缩脖子，捂着自己的脸不敢开口。云清茉也同样惧怕这个威严更甚的父亲。
云清语也没想到，爹爹来得这般快。
叹了口气，脖子上传来的痛意让云清语灵机一动，上前拉住了云穆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指着自己的脖子。
“爹爹，痛。”
云穆看了过去，因为云清语站着，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她脖子上渗着血，眼中有些心疼，但想到她方才充满算计和把握的话，又硬下心肠，看向他处。
“如果语儿死了，爹爹会难过吗？”见爹爹不理自己，云清语只好开口逼他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要学旁人的那套一哭二闹了吗？”云穆眼中怒火更甚。
“因为语儿今天差点被人一剑封喉，差点就真的见不到爹爹了。”云清语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滴在云穆的手上，也疼在了他的心里。
“不哭不哭，受委屈了。”云穆抱着云清语安慰着。一剑封喉！旁人不懂，可云穆是练家子，明白这不是寻常的女儿家打闹。
“怎么回事？”云穆冷冷看向一旁站着的几人，云清琳胆子小，忙拉着云清茉要跪下，好在红晨已经率先跪下，才没叫两个主子失了颜面。
但云清琳的懦弱已然落在云穆眼里，想着她往日也这般不成器，也没有多加责怪。
听着红晨细细道来，云穆查看着云清语脖子上的伤口。
“老爷，江大夫到了。”
云清语暗自在心中发笑。张大夫是母亲从柳家带来的，为表信任，后宅多用张大夫，但凡请大夫都默认张大夫。如今来的是江大夫，想来爹爹是查到张大夫不对劲，特意点名了江大夫。
“快，过来给语儿看看。”
“是。”
等着诊断结果，云穆的目光看向了跪着的红晨。“你起来吧。是个沉稳的，以后好好伺候主子。”
“是。”
“老爷，大小姐没什么大碍，对方下手有分寸。”
“这还用你说。”云穆无奈，“会留疤吗？”
“不会，老夫会给小姐开上好的药。”江大夫忙笑着保证。
知道不会留疤，云穆便挥手让吴伯领人出去开药。
“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可语儿做不到无动于衷。”云清语低声怼了回去。
云穆有些哑口无言，不得已转移了话题：“琳儿，你的脸是什么情况？怎么就要唱白脸红脸了？”
“是……”云清琳抬头看了一眼云清语，有些支支吾吾。
云穆却以为她是想让语儿唱白脸，登时一拍桌子，“当着我的面就想做戏？我这当父亲的可还没死！”
云清琳忙跪了下来：“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张二小姐，她打了琳儿一巴掌。”
“她？她因何打你？”
“因为四妹妹顶撞了她们，琳儿是替四妹妹说情，所以……”
“为什么顶撞？一并道来。”云穆问的都累了，“起来吧，茉儿，你来说。”
云清琳心中一喜，面上却还是唯唯诺诺慌张起身。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的姨娘势弱，她就算得罪主母那头，也得把夏姨娘和云清茉拉在前面。
云清茉还算伶俐，言语间还颇有不忿：“她们在说大姐的坏话，二姐听见了也没有反驳，茉儿实在忍不住她们把大姐说成那样，所以顶撞了她们。”
云穆的眸光幽深，“什么坏话？说话的都有哪些人？”他的语儿有什么坏话可说？他倒要看看是哪些不怕死的，敢说他的语儿！
“就靖城里关于大姐的那些传言。她们都是二姐的朋友，茉儿也不认识。”云清茉实诚地摇摇头。
“打琳儿的是兵部尚书的二女儿，张婷玉，另外还有礼部尚书的……”云清琳弱弱地开口。“她们都是同二姐要好些的，但有几位说了大姐坏话，琳儿也记不清了。”
“茉儿记得那陆家小姐，张家小姐打了三姐后，她也想打我们，只是被江姐姐制止了。”
“江姐姐？是哪家的江小姐？”
“是太保之女江绣。”云清语温声接了话茬，“她是女儿的密友。女儿当时还在宫中，是阿绣替我护住了三妹四妹，否则两位妹妹此刻，并不能站在父亲跟前。”
云穆沉默着，似在思考云清婉，又或者思考要如何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