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想必就是你挂在嘴边的大妹吧？”徐书晏格外豁达，相比之下云清瑾见到旁的两位小姐还略显羞涩了些。
“清语见过徐大公子。”云清语敛了心思，聪慧地行了一礼。
“这是我妹妹书昀，你们可认识了？”徐书晏笑着看向徐书昀。
“与徐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却又担心贸然攀谈失礼，故一直不曾交谈。”云清语颇为歉意地看了徐书昀一眼。
徐书昀微微一笑，她素日里独来独往，此刻只能腼腆一笑。
“那现在你们认识了。”徐书晏笑着，又道：“三位的父亲便是好友，如今他们的女儿也相交为好友，倒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可惜江家弟弟年岁尚小，若是大些，便又多一桩佳话。”云清语笑着，目光扫向众人。
“这个妹妹果然活泼可爱，能言善辩。”徐书晏夸赞道。
“可不是，她古灵精怪的，你看看可有你一半的风采？”云清瑾笑道。
“我什么时候古灵精怪了？”徐书晏故作不悦，“当着三位妹妹的面，你竟这样说我，这若是在青山书院，我定要同你去院长跟前争辩一番了。”
云清瑾也笑了，“你也说了还有三位妹妹在这，不要再提这些丢你我面的话了。”
双绝双绝，便是时常争辩学问，最严重时两人甚至连饭都不吃，直接争到了院长跟前。但二人却越争辩，感情越好。这双绝便是最后由院长的一句夸赞而来。
“罢了，时辰不早了，家父家母还在府中等候，清瑾，你我就此别过，改日再聚。”
“好，书晏兄，还有书昀妹妹慢走。”云清瑾拱手。
待二人离开，他们三人才慢悠悠上了马车。
“二妹怎么没有来？”
“秋天到了，二妹的身体似受了风寒，我便没有将大哥你回来的具体时辰告诉她，只让她在府门口等候，母亲应当和二妹在一起。”
云清瑾点头。
“大哥，阿绣还在禁足，好容易被我约出来，妹妹可不可以带她先去散散心，晚些再回府？”
云清瑾讶异地抬头看了一眼江绣，见她面色娴静，倒并无不妥，便点头道，“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你便去吧，回府的路我还不至于忘记。”
此刻，云清瑾倒没有方才那般拘谨了。
到了一处繁华街道，马车将云清语和江绣放了下去。
“阿绣，觉得我哥如何？”云清语笑道。
江绣不知云清语如何能为她解除当下的婚约，却还是认真摇头。
“那么徐公子呢？”云清语不死心。
闻言，江绣看向了云清语，见她神色正经，不由得掩嘴轻笑，“清语，你难道没发现，你大哥有意撮合你与徐家公子吗？”
云清语愣了愣，回想着才觉得不对劲。
“你想撮合我与你大哥，你大哥却想撮合你与徐家公子。你们真是……心有灵犀。”这事让江绣一扫之前的阴霾，开心了些许。
云清语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罢了，我想让我的好友当嫂子，他想让他的好友当妹夫，眼看着彼此都没那想法，我寻个机会同大哥说说，都不必为彼此费心了。”
江绣颔首。其实她未说明的是，云清瑾好似对徐家小姐有些不同，但太过细微，不敢肯定，便没有开口。
云清瑾回府时，的确看见云清婉和柳芸在门前等候。
“母亲，二妹。”看着熟悉的音容相貌，云清瑾并未多想，对于那赐婚的疑惑也并未提及，瞧见两人身边都换了人，云清瑾也并未多想，只以为是两人家里有事，所以告了假。
这日，云清语依例要进宫。
“大妹，你这般盛装是要去哪里？”
“大哥，姐姐师承神医，得了陛下召唤，每五日便要进宫替陛下把平安脉。”云清婉笑着，虽极力掩饰却难掩醋意。
“大妹，你何时竟拜了神医为师？我竟然不知道。”云清瑾眼中颇有疑惑。
“无意中识得，也是缘分。”云清语淡淡笑着，“大哥，不多言了，陛下快下朝了，妹妹先进宫去。”
离开前，云清语的目光扫过云清婉，不留痕迹看了一眼小荷。
今天，好戏开场。
可惜前半场戏她是看不见了。
云清瑾前两日会了好友，今日无事，便留在了府中。
这也是云清语选择今日的原因。
“二妹，如今这府里是夏姨娘在管家吗？”饶是云清瑾再不理事，也看得出如今下人们的走向。
云清婉苦笑，道：“大哥，这是父亲的决定，至于内里原因，我也不得而知。”
母亲拿府里的钱贴补外祖母家，云清婉是知道的，她并不觉得有错，毕竟太师府家大业大，掏几个钱救急算不得什么。
而且柳府是母亲的娘家，是母亲在府里站住脚的依靠，于情于理也该帮助。
即便有些隐瞒父亲，可这点事，应该不至于让父亲夺了母亲管家的权力吧？
云清婉只觉得父亲这是疯了，却不敢直言。
“大哥，如今母亲因为失去了管家权力，空有正妻之名，下人们也惯会趋炎附势，好东西都拿去了夏姨娘处。”说着，云清婉又多了心思，“父亲对夏姨娘这么宠爱，姨娘又如此年轻，兴许再为府里添个男丁也不一定。”
云清瑾沉思着，云清婉的意思他不是听不懂，但父亲一向明智，并不像宠妾灭妻的人，“二妹，你别多想，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我寻个机会问一下，或许父亲这般做法，另有深意。”
“大哥，你是觉得母亲有错吗？”
“这……我没有这样说，”云清瑾叹了口气，这个妹妹总是这样伤人，“等我问了父亲，再做论断吧。”
云清婉咬着唇，似有些不敢相信，“大哥，我与母亲近日……大姐有宫里和父亲照拂，可有好日子过，但我与母亲却日日受冷落，连丫鬟也是不冷不热。”
“你们……大妹她知道你们的情况吗？”
“她知道，只是她也不信，毕竟夏姨娘怕她，也不敢得罪她。”云清婉迷你暗里都在说，云清语见死不救，甚至还可能是始作俑者。
“这件事，大哥会想法子解决，你先不要多想，知道吗？”云清瑾说着，却没有人应他，抬头便瞧见云清婉昏昏沉沉，往地上倒去。
“大夫呢？快去请大夫！”云清婉是娘胎里带出的体弱，云清瑾此刻并未多想，只面色焦急忙，对一旁的小荷吩咐。
云清语刚回到府中，便有下人来禀报，匆匆说了事情，将她带去了梨落院。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云清语面色焦急，甚至来不及换下入宫的衣裳。
“大妹，你通医术，快些看看二妹怎么了。”云清瑾挥手让下人都离开。
云清语忙点头上前。
“江大夫方才说……”云清瑾眉头紧锁，低声道，“说她是喜脉，我实在是不敢相信，毕竟她一向都洁身自好，想着应当是诊断有误，已经让大夫开了安神汤，喝了才睡下。”
“我本想找一直替咱们诊脉用的张大夫，但他们都说府里现下没有这号人了，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清语面色有些难看，几乎是不相信，又拿起云清婉另一只手把脉。
“大妹，她怎么样？”
“大哥，她……”看着昏睡的云清婉，云清语似难以启齿。
“咱们出去说吧。”云清语示意两人出去，以免惊扰了还在睡觉的云清婉。
“江大夫或许并未诊错。”
云清瑾的面色愈发难看，“大妹，你确定吗？”
云清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云清瑾怒了，登时就想冲进去叫醒云清婉，要询问那男子是何人，毕竟她和太孙殿下可还已经赐下了婚旨。
云清语忙拉住了他，眼中也泛着些许泪花。
“大哥不可！”
瞧着她的模样，云清瑾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不是傻子，甚至可以说是心思剔透。外人不知道内情只以为是谣言传错了人，但他是知道，这太孙妃人选一直就是大妹。
当初明明是大妹与太孙的婚事，而且许的是正室之位，一定程度可以说，许的未来皇后之位，地位非同一般。
如今却换成了二妹，还只是侧室！
他们太师府的嫡女居然给人做妾！
虽然只是正室与侧室之分，好似一字之差，云清瑾却十分明白，这是天差地别。
侧室可以有许多个，而正室却只能有一个。侧室不受宠，便与冷宫无异，正室却无论受宠与否，都享有荣光，还会载入史册。在太孙这里，区别便更加明显。
“大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没有人告诉我？自我回来，好似一切都变了。你，母亲，二妹，还有父亲，甚至姨娘，连二伯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大哥，此事，不，这半年以来发生的事情都太过于……”云清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想必我不说，以大哥的聪明才智也猜到了一些，为什么婚约的主人公从我变成了二妹，甚至还带上了工部尚书的女儿，只因他们事前便……”
“所以，是真的。”云清瑾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事情，此刻也难以置信，目光落在云清婉房门之上。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尤其是二妹妹，你们可是双胞姐妹，更应同心同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大哥，此事和二妹妹没有关系，都是她的丫鬟从中作梗，她也是被设计的。”云清语忙认真了神色替云清婉解释，却愈发显得她无辜善良。
“被设计？你是说珍珠吗？难怪我这些日子回来便再没看见，她一向是二妹的心腹，如同银月是你的心腹一般，但背叛总该有原因。”
提及银月，云清语目光更是暗淡下去，看着颇有些神伤，甚至没有接云清瑾的话。
“怎么了？”云清瑾回想起来，他似乎也没有见到银月和张嬷嬷了。
“他们可是对你不敬？”
“大哥，别再说了。”
见云清语的确不想再提，云清瑾跳过了这个话题，想着找时间去问一问父亲和母亲。
“大哥，总之二妹和殿下都是无辜的。清语约了人见面，便先离开了。二妹的事情，大哥还是找父亲和母亲解决吧。”
说完也不再管云清瑾是什么神情，悲伤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