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格外颓丧。
“对不起苏姐，我已经尽力了，但是还是没办法恢复初始日志，也没办法知道到底是谁删除了我们的监控……”
我听着老张的话，心瞬间沉了下去，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
霍湘就站在我对面，我能清晰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某样情绪，但很快又被担忧的神色覆盖。
“怎么会恢复不了？你不是说服务器有底层备份吗？”我强压着心底的焦躁追问，余光始终没离开霍湘。
“备份日志被人用特殊工具格式化了，连碎片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技术部的人说，对方很懂系统，像是提前做过准备。”
老张的声音里满是挫败。
“我还查了机房的设备运行记录，昨天下午三点左右，有台备用电脑被外接过存储设备，但记录只显示有连接，没留下设备信息。”
外接的存储设备？
我几乎是处于本能的，将视线的落点落在了霍湘的身上。
我刚想要开口问她有没有在那个时间段去过技术部门，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昨天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在实验室看到过她。
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往返机房、外接设备又折返实验区。
这个认知让我的思绪又变得混乱不堪，我抿了抿唇瓣，要收紧的怀疑瞬间松了劲。
霍湘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松动，上前一步靠近了我。
“怎么了，在想什么？我看你脸色稍微有点难看？”
电话里的老张还在继续，我却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看着霍湘，正犹豫纠结着要不要把刚刚老张和我说的话告诉她，和老张的通话便因为新进来的一通电话而打断。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情需要先处理一下，晚点我再回电话给你好吗？”
我急匆匆的和电话那头的老张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喂？你好，王老师，请问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幼儿园王老师焦急的声音，呼吸都有些急促。
“苏女士！不好了，念安刚才在户外活动时突然晕倒了，我们量了体温，快39度了，还说头疼得厉害！我们已经把他扶到医务室休息了，你赶紧来接他去医院看看吧！”
“晕倒了？”我手里的手机差点滑掉，心脏瞬间揪紧，声音都发颤。
“我马上过去！王老师，麻烦你们多照看他一下，别让他乱动！”
挂了电话，我抓起桌上的包就往门口冲，连和霍湘多说一句的心思都没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霍湘连忙跟上我，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顾不上别的，匆匆点了下头。
“对，念安发烧晕倒了，我得赶紧去趟幼儿园。”
我顾不上和她解释别的，快步朝着实验室外走去。
念安的身体一直很好，即便是换季，也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高的烧，更别说晕倒了。
一想到他小脸通红、虚弱喊难受的样子，我就心慌得厉害，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着往楼下冲。
我刚走出实验室的大门，握在手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慌乱之间我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正是沈妄发来的信息。
“我稍微查到了一点东西，见面谈？”
这条消息让我的脚步有片刻的停顿，指尖捏着手机边缘，指节微微泛白。
一边是高烧晕倒、急需就医的念安，一边是可能揪出内鬼、找回数据的关键线索，两边都容不得半分耽误，可我偏偏分身乏术。
难怪有句话叫，世事两难全。现在非要在揪出内鬼和去照顾念安之间选一个，我实在难以做出抉择。
犹豫几秒，我最终做出了个危险的选择。
我以最快的速度打字回复了沈妄的这条短信。
“我现在有点事情需要处理，给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一个半小时之后，我去警局找你方便吗？”
我在心中计算着自己所需要的时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去幼儿园接念安，再送他到最近的儿童医院挂急诊，安顿好他至少需要一个小时，剩下半小时赶去警局，时间刚好够。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在我坐进车里几次三番都没办法将车子发动之后，我懊恼的在方向盘上狠狠锤了一拳。
我看着仪表盘上闪烁的故障灯，不理解它为什么会无法启动。
前些天车子故障送修的时候，保养时师傅明明说只是小问题，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就在我急得眼眶发红时，车窗突然被轻轻敲响。
我抬头一看，只见窗外的男人半弯下腰，正朝着车内看。
是宋毅然。
他手里还拿着一叠实验报告，显然是刚从实验室出来。
“怎么了苏梨？车出问题了？”
他弯着腰，透过车窗看向我，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将车窗摇了下来，看着窗外宋毅然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
“嗯，发动不了。”我咬着下唇，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慌乱。
“念安在幼儿园发烧晕倒了，我得赶紧去接他，可现在……”
话没说完，鼻尖就开始发酸。
一边是孩子的安危，一边是迟迟不动的车，还有沈妄那边等着的线索，所有压力堆积在一起，几乎要把我压垮。
宋毅然一听“念安晕倒”，脸色立刻变了。
他二话不说绕到了驾驶位那边，拉开车门示意我先下车。
“别慌！我送你去！我车就停在前面，你赶紧下来，咱们别耽误时间。”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连道谢的话都顾不上说，就跟着宋毅然往他的车跑去。
刚坐进副驾，他便立刻踩下油门。
车子宛若利箭射出，随后稳稳地汇入车流。
宋毅然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前方的路况上，可即便如此，他还不忘安慰我。
“别急，念安幼儿园离实验室不远的，二十分钟就能到。我已经在手机上帮你挂了儿童医院的急诊，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就好，能省下不少时间。”
我看着他认真开车的侧脸，努力想要说些。什么感激的话，可却因为心中思绪过乱的缘故，只能吐出两个字来。
“谢谢。毅然，还好有你，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宋毅然笑了笑，趁着等待红绿灯的空档转头看向我，眼神却很是认真。
“现在念安没事最重要，实验室的事有霍湘和老张盯着，你先把孩子安顿好，实验室的事情就先不用操心了。如果有什么事，我随时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