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一步，把数据泄露和监控被删的事简明扼要地跟老张说了一遍，最后指着实验室的方向道。
“技术部说有人用管理员权限删了核心区域监控，还清了日志，现在只有你能试试能不能恢复底层操作痕迹。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洗清抄袭嫌疑，要是找不到证据，不仅和医院的合作黄了，整个团队三年的心血都要白费了。”
老张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眉头拧成一团。
他显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想都不想，便立刻动作起来。
“我马上去机房！咱们的服务器有底层日志备份功能，虽然对方清了表层记录，但只要没格式化硬盘，我就能用逆向工具扒出来，就是得费点时间。”
说完，他也顾不上擦汗，背着包就往实验室里冲，脚步急得几乎要小跑起来。
我和宋毅然看着他的背影，都暂时松了口气。
有老张在，至少在技术层面还有突破口。
“现在怎么办？”宋毅然转头问我。
“医院那边还在催，说中午之前要是拿不出证据，就要公开终止合作意向。”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终止合作就意味着之前的一切全都白费了。而如果这件事走漏了风声，那么我们实验室就会背上抄袭的骂名，以后再想找合作方，难如登天。
我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了坚定。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们解除合作。你还能联系到李教授吗？”
我抓住宋毅然的胳膊，语速飞快。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哪怕是跟他们磨，也要磨出一点时间来。”
最起码要等老张那边有了消息。
宋毅然在听过我的话后，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我可以试试看。昨天我和李教授聊过临床方案，他现在应该还愿意接我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宋毅然放轻了声音道。
“李教授，您好，我是宋毅然。关于合作的事，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已经找到技术专家恢复监控日志，下午就能出结果，您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李教授略带犹豫的声音。
“不是我不想给你们机会，是其他专家担心夜长梦多。这样吧，你们半小时内来医院，带着你们能证明研发过程的材料，我们开个临时会议，要是材料能说服大家，就给你们延长一段时间。”
“谢谢您！我们马上到！”
宋毅然挂了电话，拉着我往车上跑。
路上，我让他联系团队成员，把三年来的实验原始记录、设备使用台账、甚至每次团队会议的纪要都整理好，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医院。
赶到医院会议室时，专家组的人已经坐满了。
我把一摞厚厚的材料放在桌上，从最底层的第一本实验记录翻开，
“李教授，各位专家，这是我们实验室第一次开始细胞实验的记录，上面有当时的显微镜照片和数据标注。而这是去年动物实验的伦理审批文件，还有第三方检测机构的报告……”
我一页页翻着材料，手都因为激动的缘故，微微发抖。
“这些记录上有团队每个人的签字，设备使用时间也能和医院的采购记录对应上。如果我们是抄袭，不可能提前三年就留下这么完整的研发痕迹。”
一位戴眼镜的专家拿起动物实验报告，仔细翻看着，突然抬头问。
“你们说有人删除监控，有证据吗？”
“我们的系统维护员正在恢复底层日志，他说对方虽然清理了操作记录，但服务器的备份功能会留下痕迹，下午就能找到是谁登录了系统。”
宋毅然立刻补充。
“而且我们已经联系了警方，他们会协助调查，一旦找到泄露数据的人，就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专家们互相交换着眼神。
过了几分钟，李教授终于开口。
“这些材料确实能证明你们的研发过程，我们可以给你们时间。但如果到时候还找不到证据，合作只能终止，我们还要发布声明，澄清和你们的关系。”
“谢谢您！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我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不管怎么样，李教授愿意给我们时间，这是好事。
从会议室出来，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宋毅然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
“还好有惊无险，至少争取到了时间。现在就等老张那边的消息了。”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稍微平复了些。
“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吧，你回实验室，我去趟警察局，去……找个朋友。”
我紧紧捏着矿泉水瓶，含糊的将沈妄的名字一笔带过，不想在宋毅然的面前过多提起沈妄。
宋毅然点了点头，和我分开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我。
“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我看着宋毅然的车汇入车流，才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坐进驾驶座，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了顿。
其实我也不是刻意想对宋毅然隐瞒沈妄，只是每次提起他，心里总会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涟漪，干脆先含糊过去。
发动车子往警局赶，路上忍不住给沈妄发了条信息。
“在忙吗？有件事想麻烦你。”
消息刚发出去，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联系我了？”
隔着电话，沈妄戏谑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却莫名让我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我握着手机，咬了咬唇。
“别开玩笑了。沈妄，出了大事，我想让你帮我个忙。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实验室的数据被偷了，还被人抢先拿去跟医院谈合作，结果我们去谈合作，现在反而被怀疑抄袭。”
电话那头的笑意瞬间消失，沈妄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有线索了吗？”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告诉了沈妄，后者在听过我的消息之后，沉默了许久。
“你现在在哪儿，见面再说。”
“我在去警局的路上，大概十分钟到。”我报了位置，挂了电话后，下意识加快了车速。
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心里却比刚才踏实了不少，但思绪也越发混乱。
诚然，沈妄向来靠谱，有他帮忙，总能找到突破口。
可我之前明明做出了决定，只和沈妄维持表面功夫，现在却因为遇到了这种事情，不得不再次依赖他，请他帮我的忙。
可现在除了找沈妄，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