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身上令人安心的淡淡雪松香，深吸了口气。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定要这么被动吗？”
沈妄的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发顶，声音低沉。
“有时候，防守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车满玉U盘里的东西，已经让我有了一些思路想法，那里面的内容指向的是海伦集团在境内的一个秘密资金渠道。我们在顺藤摸瓜排除。另外，国际刑警那边，也因为新的线索重新提升了此案的优先级。”
他微微松开我，凝视着我的眼睛。
“海伦越是这样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越说明他感觉到了压力。他在害怕，害怕我们找到他的命门。梨梨，再坚持一下，我们快要抓住他的尾巴了。”
我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胸口，缓缓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你放心，我会冷静的。”
我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要相信沈妄。
可海伦那张照片带来的阴影，却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无法真正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幼儿园彻底取消了户外活动，所有孩子的进出都由老师亲自接送，沈妄安排的保镖也增至四人，分守在幼儿园的各个角落。
我每天接送念安时，都会反复叮嘱他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离开老师的视线，念安虽然似懂非懂，却还是乖乖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谨慎。
沈妄依旧忙碌着，每天除了陪我和念安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在警局或外面奔走。
我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却从未听到他说过一句累，只是每次回来，都会第一时间握住我的手，用冷静坚定的声音告诉我“一切都好”。
这天下午，我正在家里准备晚餐，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幼儿园老师，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涌起，我几乎是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苏女士，不好了，念安不见了！”老师的声音带着哭腔，慌乱得不成样子。
“你说什么？”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一片空白。
手里的汤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汁溅了一地。
“什么叫不见了？他怎么会不见了呢！”
“就是……刚才孩子们在教室里画画，我转身去拿颜料的功夫，就发现念安不在座位上了！”
老师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已经在幼儿园里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他。门口的保镖说，没看到念安出去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如果不是我真的有在专注听她说话，恐怕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念安会不会已经偷偷跑回家了？”
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老师后面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跑回家？怎么可能！
念安向来乖巧懂事，再加上这段时间，我反复叮嘱他让他不要乱跑，在幼儿园乖乖等着人来接他回家，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什么话都不说，就从幼儿园偷偷溜走呢？
“老师，我现在马上去幼儿园，请你立刻帮我把幼儿园的监控调出来，顺便报警好吗？”
挂断电话，我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巨大的恐慌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卷来。
是海伦！一定是他！
我甚至来不及换鞋，抓起玄关的车钥匙就往外冲去。手指刚触到门把，大门却从外面被猛地推开。
沈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是跑着上楼的，呼吸还有些急促，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他看到我煞白的脸和手里的车钥匙，眼神骤然一凛。
“梨梨？”
“念安，念安在幼儿园不见了！”我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老师说他没出幼儿园，可哪里都找不到他！”
沈妄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我拉出门外，反手锁上门，动作快得惊人。
“上车！”他接过我手中的车钥匙。
车子启动的那一刻，如同离弦之箭般快速射了出去。
他一手稳操方向盘，一手已经拿出加密手机，接通了警局的电话。
“目标可能已在幼儿园内动手，立刻行动，封锁所有出入口，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出入。调取幼儿园内部所有监控，尤其是教室、走廊，能供人通过的所有地方！”
他的指令一条接一条，清晰、冷静，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车厢内低气压蔓延开来，我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料，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念安，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们赶到幼儿园时，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黑色轿车，沈妄的人已经先一步到达并控制了现场。
幼儿园大门紧闭，老师们惶恐不安地聚集在门口，园长正在焦急地解释着什么。
沈妄下车，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直接带着我穿过人群，走向教学楼。
有人立刻迎上来，低声汇报。
“沈队，内部监控显示，孩子最后出现在教室走廊，然后拐向了卫生间的方向，之后……监控有一段大约三十秒的雪花干扰，恢复后就没有再看到他出来。我们的人正在搜查男卫生间和附近的区域。”
三十秒的雪花干扰，这绝不是巧合，是有人刻意为之。
沈妄眼神冰寒，大步走向卫生间方向。见状，我也立刻跟了上去。
男卫生间已经被封锁，几个穿着便装但身形矫健的男人正在里面仔细勘查。
卫生间空间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隔间门都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查通风口，查天花板，查每一个水管后面！”
沈妄的声音如同寒冰。
他走到洗手池旁，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我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人群，绝望感一点点蔓延上来。
这么狭小的空间，他们又是怎么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把一个孩子带离这里的？
如果念安真的是在这里被人强行带走的，那我还能把他找回来吗？
就在这时，一个蹲在角落里检查通风口格栅的男人突然“咦”了一声。
随遇，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从格栅与墙壁的缝隙里，夹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颗小小的，橙黄色星星形状的糖果包装纸。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念安最喜欢的橘子味星星糖！
我今天早上出门前，看到他偷偷的在他的小口袋里放了两颗！
他一定在这里待过，或者……就是被从这里带走的！
“糖果是新的，包装纸残留的甜味很清晰。”
他看向我和沈妄。
“目前推断时间不超过半小时。而且……”
他顿了顿，指向通风口格栅下方一道极其细微、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的划痕。
“这里还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不起眼的通风口上。
难道他们是通过通风管道把人带走的？！
“拆！”沈妄毫不犹豫地下令。
闻言，他们立刻拿出工具，小心而迅速地将通风口的格栅卸了下来。
黑黢黢的洞口暴露在众人面前，一股带着灰尘的气流从中涌了出来。
沈妄拿过一支强光手电，朝管道内部照去。
光线所及之处，可以看到管道内壁上沾着一些新鲜的灰尘擦痕，以及……一小块被勾下来的、蓝色的棉布纤维。
那颜色，和念安今天穿的毛衣一模一样。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住。
他们居然真的是通过这个狭窄的管道将念安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