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宝跑进君清院就看见吴余面无表情的站在院门口,心中一颤,想到傅進肯定也回来了。
大咧咧的跑上前去拍着吴余的肩膀问道:“傅進回来了吗?”
吴余想到临安王让自己巴结夫人,立马正经点头,恭敬道:“方才回来。”
黄秋宝一听这话立马往房门口探了探,然后激动的跨步进去,傅進此刻正站在案桌前写着什么东西,见黄秋宝来正要放下笔,却见她弹开洁白的手掌,索要着什么东西。
“嗯?”
“初桃说你有!”
傅進疑惑放下笔:“有什么?”
黄秋宝转了转眼球:“糖葫芦。”
傅進愣了一瞬,而后失笑:“你想吃?”
黄秋宝尴尬的收回手,将手掌在大腿侧边搓了搓,咬着下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让人觉得她此刻十分的局促。
“又不想吃了!”
说完便提着裙子转身就跑了。
傅進满头问号看着她的背影奇怪,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写,却怎么也落不下笔,只好无奈放下笔唤吴余进来。
“主人您叫我?”
“去买根糖葫芦回来,不,多买些。”
吴余吃惊后退,主子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小玩意儿了?
正疑惑就听傅進淡淡道:“然后送去清荷院。”
哦~原来是给夫人的。
那边跑出门去的黄秋宝觉得自己刚才简直丢脸死了,明明心里什么都知道,知道初桃说的是附近不是那个傅進,可脑子就是不听使唤的想起傅進来,还像个傻子似的跑到他面前去耍宝。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只是忽然特别想见一个人,总得找一个借口去,只是这个借口过于拙劣。
也许是觉得太尴尬了,所以跑出来也没看了路线,一抬头也不知道到了那儿,只看到前面有个梅树林,有些花苞露出点点红晕,还没开始要绽放,更多是被绿衣包裹成绿豆大小模样。
她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四下空无一人,可她却觉得耳朵里特别吵。
尤其是自己的心跳声,太明显了。
悄然扶上胸口。
咚咚,咚咚。。
怎么会跳的那么快,怎么会满脑子都是傅進的样子,又怎么会想要时时刻刻见到他?
想着,林外那头冬挽过来取秋露准备酿酒,却见黄秋宝坐在林中一动不动,神情忧虑又有些甜蜜的样子,看上去诡异又和谐。
悄悄走上去,一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却将黄秋宝吓得大叫一声跳起来。
冬挽也被吓得缩了回去。
见到来人,黄秋宝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啊!”
冬挽拍了拍自己胸脯,长叹一口气:“夫人怎么坐在这儿啊?秋日里寒气重,过几天又要入冬准备过年了,您还如此清闲啊?”
黄秋宝一怔,似乎有些疑惑:“我需要做什么吗?”
“当然了!”冬挽上前来拉住黄秋宝坐定,开始盘算道:“这几日夫人就要开始给府里每个人添置冬衣了,过几天入了冬又要去收租子,主家是汴京首富,所以还得准备好给各家商行的拜年礼,还有寻常往来的客卿也不能少,而且每家规矩不一样,准备的东西也就不一样。”
“等给别家做完了拜年礼,自家的也不能少,尤其夫人您还得单独给主家准备一份礼物。”
黄秋宝大着脑袋听完这些,一面想着麻烦,一面抱怨着傅家居然没有告诉她做他家的主母还得做这些。
挠着头:“你们也会吗?”
冬挽笑着点头:“也没什么特别,往年也都是我亲自酿的秋露白,今年也一样。”
黄秋宝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冬挽,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在夫人面前哪敢耍花样啊?”她也就会这一样,倒是夫人在她眼里更厉害。
说到此处忽然微微一愣,蹙眉奇怪的望向黄秋宝,问道:“夫人还没回答我,怎么忽然想起坐在这里啊?”
这梅花还没开,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要不是之前在这里收集的露珠她才不来呢!
黄秋宝犹豫着垂下了脑袋,抿了抿唇,纠结了一点时间之后,不自然道:“冬挽啊,如果一个人老想着另一个人,还总想见他,可一想心就跳的快,见到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冬挽望着黄秋宝良久,本来想忍住的笑意一下子没绷住,噗嗤一声大笑出声,广袖遮住嘴笑的眼睛弯弯的。
开怀道:“我可不信夫人心里没有答案。”
“什么答案?”
“想见一个人不就是喜欢一个人?你喜欢所以想时时刻刻见面,不知道说什么是因为你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和你一样的心意。”
虽说冬挽年纪轻轻就被卖进来当了小妾,这么多年如同守活寡,一年也就见一次傅進,可看事情却十分的通透!
只是此言一出黄秋宝立马被吓得弹坐起来。
摆手紧张道:“怎么可能!喜欢怎么可能那么肤浅?喜欢一个人应该。。总之应该更刻骨铭心一点,不能这么简单吧?”
倒是冬挽不明白黄秋宝所说的意思了。
想了想还是道:“可是喜欢本来就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啊?”
站起身来,走到黄秋宝面前眼神期盼的望着远处,笑道:“就是你看着我笑我也看着你笑,你我彼此不生厌,甚至想要亲近,那便就是喜欢!喜欢哪有什么复杂可言的?”
说完之后回过神,看着蹙眉表示不敢置信的黄秋宝,八卦的凑过去,问道:“夫人喜欢的可是主家?”
“谁、谁喜欢那个霸道鬼了!?我没有,你别瞎说!不许跟柳莺和春浓乱嚼舌根,否则我就扣了你的月例!”
听说要扣钱,冬挽不但不害怕甚至捂嘴笑了起来。
这世上最漏洞百出的事情就是掩盖自己喜欢另一个人的心意,因为就算嘴上不说,眼睛里面慌乱也逃不掉的。
不过为了顾及黄秋宝的颜面冬挽还是准备闭嘴,点头在自己嘴角做了个缝针的动作。
可走之前却贴在黄秋宝耳边小声道:“主家喜欢白衣,爱吃清淡,夫人可要记住了!”
“你!”
黄秋宝作势要打人,冬挽立马灵活的跑了。
独剩下黄秋宝一个人回味着她刚刚说的话,想着自己到底是喜欢傅進还是不喜欢呢?
她其实也不讨厌他,甚至对他的触碰不会感到难受,虽然也有些不自在却不会想要躲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
可喜欢一个人真的有那么简单?
不讨厌就是喜欢了?
黄秋宝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