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的人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没有了。
现在的那个高里,只是一个duppy留下的血统较为纯正的试管婴儿长大的备用身体而已。
其实duppy也不知道acidhead活了多久,他只是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活了很久,但他那青春永驻的容颜却总是让duppy见了大惊失色。
acidhead那如同英国绅士一般的苍白面容显得他阴郁而沉重,他每每露出那种沉郁的微笑时经常让人不寒而栗。
duppy叹了口气,他看着林一染轻轻笑起来,“我也不过是他催眠的一个傀儡。”
林一染也跟着他笑了笑,她脸色一如往常地平淡,但眼里却慢慢有了一点不耐,“也不知道那个老家伙什么时候才会从龟壳里出来呢?”
林一染身子软软地往后倒去,她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皮质沙发的冰冷与丝滑将她滞留在一个舒适的姿势,她看着duppy叹了口气,“明明过来是专门找他的,居然就让你出来应付我?”
duppy良久没有说话,而后他突然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茶几,他紧咬着牙关,丝丝缕缕的血混着一点泡沫从他的嘴角滴落,他那与陈疏六分相像的脸一瞬间变得扭曲而痛苦,生理盐水如同线一般直落茶几,凝成一滩椭圆的透明液体。
林一染突然站起来一把推开了duppy,他顺着林一染的力气向一旁倒去,藕断丝连的红色液体在空中拉出一条猝不及防的弧度,而后随着duppy的落地终于断开。
一颗子弹擦着茶几边在地上打出带着火星的小坑,duppy捂着心口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脸色苍白地可怕,但却依旧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果然还是想独自活着啊,acidhead,”duppy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血痕,鲜红色的凌乱痕迹像是随意在水中开花的油画颜料。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acidhead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了,他优雅地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看着duppy和林一染,他手里紧紧握着枪,苍白而阴郁的脸带着嗜血的笑容。
“我还真不知道您的兴趣爱好这么俗不可耐呢,”林一染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分出来一把细细的尖锐的刀,“俗话也说有的人死了,他其实还活着呢,要不要您也来试试?”
“林小姐这么爱开玩笑我就放心了,”acidhead晃了晃手里的枪,“毕竟,太过恐惧的孩子让我没什么快感。”
林一染冷冷一笑,她的眼神凌厉而决绝,漂亮的莺色琉璃里闪烁着一点狠毒的光,“这可不巧,我这边只要您乖乖站着让我杀死就会满足地可以就着这份感情好好吃几天饭了呢?”
“我可并不喜欢你这样的孩子,”acidhead活动了一下手腕,他柔软的衣料垂在他的身体上,冰冷而服帖地顺着他的动作带起层层褶皱。
一声巨响炸开在屋子里,acidhead轻轻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云淡风轻地看着duppy,duppy有些喘不过气来,狠狠地看着acidhead,他痛苦地呼出一口气,柔软的地毯上满是他七零八落的血迹,微微发灰的暗红在地毯上沾染点点灰尘,他一只手撑在地上想要把自己撑起来,却只能徒劳地在地毯上抓起一点点毛绒。
“也不知道是怎么起来的呢,”acidhead缓缓蹲下来看着duppy那苍白的脸,“真是一副美丽的生命景象。”
acidhead满意地露出一个笑容,抬手抚摸着duppy的下巴,“明明是很疼的吧?duppy?”
acidhead像是在抚摸自己心爱的孩子,又像是在亲昵地与自己一位亲人对话,显得体贴而温柔。
“假惺惺的游戏你玩到现在不会觉得腻味吗?”duppy抬手想要打开他的手,却使不上力气,他微微挣扎了一会儿,眼神死死看着acidhead。
“很多年前我对你可是视如己出的,”acidhead狠狠握着duppy的下巴,轻轻笑了笑,“你真的和我的孩子很像,duppy。”
“可惜,是这个世界带走了他,”acidhead眼神由温柔转向狠毒,他狠狠甩开了duppy的下巴,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攀上林一染的脸颊,“你也是一份子,林小姐。”
林一染不屑地笑了笑,“你以为我并不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acidhead冷冷地与林一染对视,他们两个看起来如同对峙的修罗,冷漠而恶毒的眼神让他们看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人。
无王之战之前,acidhead是名副其实的高家大少爷,是高贵而富有的一位二级贵族,他的绅士与身份地位让他备受欢迎。
acidhead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孩子出生于无王之战之前的一个月,刚刚好天边打开一片明亮,朝阳富有活力地升起来,孩子的啼哭划紧张,整个手术室里的人齐声欢呼,一个二级贵族的孩子向来拥有那样的荣誉。
但那个孩子死了,死于一场高烧,而那个时候acidhead正在开贵族大会,世家派了一两个人来参加,仆人悄悄跑过来告诉他孩子的情况,需要亲属的血液,他惊吓地想要立马站起来冲回去,但贵族大会的纪律与严肃让他动弹不得。
acidhead回去时看见的只有孩子的一具身体,冰冷的柔软的婴孩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而彻骨寒冷。
acidhead抱着孩子站了很久,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水晶灯晃晃荡荡地发出暗淡而昂贵的光,他的眼泪刺眼地让他难受。
于是那一天之后acidhead创建了变种人,他想要培养出一个完美的肉体给他的孩子,他尚未起名的孩子,那个没有英文名字的孩子,墓碑上一个字也没有。
acidhead后来带来了duppy,他将duppy强硬地变成了他的孩子,那如出一辙的孩童容颜让acidhead一瞬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孩子,他恍如隔世一般笑起来,阴郁的脸上露出赫然的弧度。
那是duppy见过的最为恐怖的笑容。
“你觉得你像他吗?”男人拿着照片问那时候还是孩童的duppy,他那多年不变的容颜像是一株仙人掌一般犹如针刺。
还是一个孩子的duppy恐惧地看着与他相像的那个孩子,喏喏地嗫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