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段呢？”林一染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他的话一方面出于医者仁心，”白语花扯出一个微笑，让林一染看着毛毛的，“另一方面出于私人恩怨，我故意让他晚一点才能醒。”
林一染:“......”
婆婆是个白切黑？！
“当年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就不用担心第二次无王之战了。”白语花叹了口气。
“嘛，”林一染觉得这倒是事实，“随你喜欢吧。”
毕竟陈墨段确实招人恨。
“陈疏他是不是已经很高了？”白语花温和地替林一染将头发理到身后。
四年来林一染的头发已经又长回了腰间，中间白语花替她理过几次，打理得很漂亮。
“我怎么知道啊？男人这种生物一天不见也会变成你不认识的样子的。”林一染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日历，“而且现在已经过去四年了吧？”
“那倒也是，”白语花垂着眼睑，“他小的时候我一直在躲着陈墨段和duppy，所以没办法给他很好的生活，只好把他托给一户人家照顾。”
林一染没有说话，要是一个母亲知道她的无意之举居然给自己的孩子带去了那么多的苦难，是会很伤心的。
“真怀念啊，”白语花眼神闪烁了一下，“以前一直怕被发现不敢去医院这种地方呢。”
因为陈疏的一场病而迫不得已去了医院，白语花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才怕连累陈疏所以离开了他吧。
“后来听说他居然被陈家接走了我还吃了一惊呢，”白语花勉强地笑着，“说到底我会有一个孩子这种事情就很让我惊讶了。”
白家的女人生育率低的比一个人看见超级蓝月亮的出现率还低。
“陈疏很好，”林一染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他都会过得很好。”
“那样的话就太好了。”白语花笑得很温柔，是林一染从来没在李晴宁身上体验过的感觉。
李晴宁也会很温柔地对她，但白语花的温柔更像是出于愧疚。
林一染疑惑地挑了挑眉，最终没说什么。
“现在我们在一座山上，”白语花看向窗外，“你的房间朝阳，风景很漂亮。”
外面的花开的很香，不止是桃花，还有很多小小的，乱乱的野花，像是画家在地上随手点缀上去的春色，四月的山上春风十里。
“过两天你就可以起来了，”白语花将视线转回来，“到时候你就去找他吧。”
“你呢？”林一染看着白语花。
“我这四年留在这里是为了照顾你，”白语花温柔地抚摸着林一染的脸，“现在你已经恢复了，我也该去做我要做的事情了。”
林一染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眼神有些复杂。
白语花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见陈疏？
她又是要自己帮什么忙？
“想拜托你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白语花温柔地笑着，“我想让你阻止陈疏查一份文件。”
“文件？”林一染疑惑地看着白语花。
什么文件？
“关于我，也就是白语花的死因，”白语花拿了一瓶小药丸递给林一染，“这样的文件，还要这是补气血的你三餐过后吃一颗。”
林一染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死因？”
为什么白语花的死因会有文件？
“原因是慢性中毒，”白语花坦然地说道，“不过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我没看出来。”
这么坦诚地说自己的死因真的好吗？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告诉你了，”白语花竖起食指做出保密的动作，“以后都会知道的。”
林一染觉得这件事越来越不正常了。
“待会儿我会送你下山，陈墨段我就带走了，”白语花把药瓶放在林一染手里，“你记得，好好照顾好自己。”
林一染的手冰凉，白语花的手微热，药瓶也是冰凉，三种温度一触即放，林一染甚至有些恍惚。
四月山上的天气真的很好，林一染穿了件深蓝色的针织毛衣，配了一条加绒的浅蓝牛仔裤，她拿了个背包，里面是白语花给她准备的。
临走之前白语花还给她又穿了一件灰蓝色大衣，山下的温度暖和了很多，风吹过来比山上热得多，这里已经没有多少花开了，只有一望无际的嫩绿色，四月底的叶子在阳光下摇曳着。
林一染一回头，白语花已经不见了。
“唉。”林一染缓缓叹了一口气。
莫名其妙活了，莫名其妙地被要求帮忙，又莫名其妙地站在这里。
真是莫名其妙。
林一染摇摇头，抬脚走了。
四年后的世界好像变了很多，林一染买了一份报纸，说张氏又收购了某某公司，另外一个版面上面大号字又印着——惊！唐家少爷决定入赘赵家！
林一染噗嗤一笑，想起了唐室齐那个样子，觉得他恐怕是个妻管严。
报纸大大小小地印满了各个世家和贵族的鸡毛蒜皮，看来媒体闲的可以，连某个二级贵族吃饭吧唧嘴也写了好几行。
林一染把报纸折了两下收进包里，笑容又消失了。
刚刚的报纸上，一句陈疏也没有提过。
林一染头疼地叹了口气，她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闪的比迪吧里的彩灯还热烈。
她本来打算先久违地吃个饭，结果脚一拐就进了理发店。
“您打算怎么剪？”热情的店员迎上来问候着。
“剪短。”店里空调很足，林一染脱了大衣用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到肩膀那里差不多。”
理发师手艺很好，甚至还给她修了一下眉毛。
林一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女人有着漂亮的莺色眼睛，脸色还有些苍白，脸部轮廓分明了很多，她身材经过了四年的躺尸，已经瘦得快皮包骨了。
“您的眼睛很漂亮。”理发师给她修眉毛的时候看着她说。
“谢谢。”林一染笑着说道。
她现在就像个病美人，想活泼一点都不行，累。
“好了，”理发师为林一染吹掉了脸上的毛发，让开了照镜子的地方，“您看看。”
还是以前一样的发型，林一染满意地点点头，“可以。”
就和以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