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本家住在山脚下,每年都会有人拜倒在那古老房子的门口,为自己所爱之人求得一线生机。
从山上采下的昂贵药草经过细细碾磨炙烤后放入药炉中,不出三天,濒死的人便会如同病木逢春般活过来。
而白家也因此扬名天下。
但濒死的人吃颗所谓的神丹妙药是没用的。
内行人都知道那颗药只不过是颗补药,没多大用处。
白家的看家本领岂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林一染已经在名义上去世了四年。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还是很冷的山上,微风受了太阳晒带着一丝暖意抚过窗台,将几片桃花扔在桌上,去亲吻床上的人。
林一染身上带着鸡零狗碎的仪器,爆炸使她皮肤直接被烫熟了,让她在昏过去之前还闻了一把烤肉味。
像是做了个冗长乏味的梦,她急于从梦里的一片黑暗之中脱离,猛地睁开眼睛却被许久未见的光明刺得眯起了眼睛。
“唔——”林一染扒拉开身上的仪器,费力地坐了起来。
她睡在一个朝阳的房间,风把桃花一直吹进来,漂亮的粉色铺了一地。
这是一个很简单很陈旧的房间,门上却挂着与林一染印象不符的四年后的日历。
林一染现在还很虚弱,她坐起来之后就没什么力气了,只好看着窗外发呆。
门嘎吱一声开了,林一染无意识地把头转了过去——
一个女人端着杂七杂八的药水站在门口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白语花?”林一染声音哑的低沉,喉咙也疼。
“认识我?”女人有着一张柔和的脸,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暖的气质。
林一染淡淡地眨了眨眼,“陈疏的母亲,白家的二把手,我的——婆婆?”
白语花笑着端着东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把东西放在桌上,“看来不管什么时候林家的孩子都是这么聪明啊。”
林一染没说话,只是仍旧看着面前的女人。
白语花仿佛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与林一染一般大。
“你想问些什么呢?”白语花看着林一染带着警惕的眼神,轻轻地一笑。
“问题很多,”林一染清了清嗓子,“但是恐怕你都拒绝回答。”
白语花眼睑不着力地垂下来,嘴边还挂着浅浅的笑,“你还真是不会白费力气。”
林一染抬手捻了捻被角,风吹得她有些冷,“明知故问这种事情我只会在开玩笑的时候做。”
白语花抬手拿了两个瓶子,倒出几颗药来递给林一染,“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把一切告诉你的。”
林一染接了药没有吃,“那么,你现在是打算干什么呢?”
白语花抬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我想让你帮忙做一件事情。”
“黄鼠狼给鸡拜年?”林一染就着温水一口气吞了药。
“那倒不至于,”白语花检查了一下仪器记录的林一染的身体指标,“只是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让你做,以后你自然会去做的。”
“你要是去参加猜谜语比赛说不定可以拔得头筹,”林一染对她讲话留一半的行为十分无语,“不说出理由的话让人怎么心安理得帮忙啊?”
“你是不是觉得那场爆炸是我做的?”白语花知道林一染不相信她的原因。
林一染挑了挑眉,“看来你知道的很多?”
“是我知道的太多了。”白语花替林一染拔了手上的针。
“你是说有人想要你的命?”林一染脑子转得很快。
“可以这么说,”白语花微微点点头,“毕竟现在要论天底下知道最多的恐怕只剩下我了。”
“所以你只是跟在那个杀人犯后面吗?”林一染想起那天可怕的炸弹数量和威力,有些后怕。
“差不多吧,”白语花叹了口气,“那个人恐怕这几年又要开始了。”
“又?”林一染迅速抓住了关键字眼。
“无王之战,”白语花单手敲碎了一个密封玻璃瓶,和着其他药水配了一杯看起来就难喝的神秘液体,“想必你很清楚吧?”
“难道这两次无王之战都是那个人发起的?”林一染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药水,差点反胃地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嗯,”白语花温柔地拍着林一染的背,替她顺气,“无王之战后他会出马做掉赢家。”
这就是林亦之会碰上那场无处可逃的爆炸的原因。
“那为什么我爹是在七年后碰上的?”林一染奇怪地看着白语花。
“因为一开始duppy被林亦之杀死了。”白语花神情有些不自然,轻轻咬着下唇。
“duppy?”
“那是他的代号,”白语花回答了林一染的疑问,“他杀死林亦之之后在现场留下了一张名片,上面就写着duppy。”
“这什么恶趣味啊,”林一染嫌弃地皱起了脸,“哪里来的中二病。”
“毕竟他死的时候只有15岁来着,”白语花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能那个年纪都这样?”
“那后来呢?怎么又活了?”林一染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舒服地靠着床头。
“记得白家的三大禁术吗?”白语花有些心虚,“我也会的。”
林一染算是知道了,“你复活了他?”
白语花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是情势所迫。”
“什么情势?”林一染一时半会可想不出有什么情势。
“你也知道我说过他当时只有15岁,”白语花眼神瞥到一边去,“我那个时候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怎么会伤成那样。”
总而言之就是善心发作救了个不知名的小鬼。
“当时我也就十几岁,兼济天下的心还是很大的。”白语花自己想想也很后悔。
那时候怎么就被那小子给骗了呢?什么无王之战后被人偷袭这种话明明就漏洞百出啊!
“你还真是好骗。”林一染也对当时傻白甜的白语花有些无奈。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追踪duppy,”白语花叹了口气,“可惜你父亲那次晚了一步,只能勉强保住他的肉体,后面又来人了所以我只好先跑了。”
毕竟她只会治病救人,被抓到了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