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疏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林一染这几天一直在他床边守着，于是陈疏每次短暂的醒来都能看见她。
白停这两天和白语花研究了很多，一直用药物维持着陈疏的那点虚弱的气。
“你真的瘦了很多，”陈疏抬手摸摸林一染的脸颊，突出的颧骨让他有点愧疚，“要好好休息，不要老是坐在这里，这样对身体不好。”
“不呆在这里我心里难受。”林一染握住陈疏的手，眼神柔软地看着他仍旧苍白的脸。
陈疏这几天一直靠着那加大加量的药物续命，白停和白语花两个人每天泡在药房都快变成太上老君了。
陈墨段回来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去接手了林一染之前负责的毒品排查了，赵约影也跟着去了。
这几天别墅里都很安静，陈疏想做个热闹的梦都没有题材。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林一染摩挲着陈疏的手指，替他暖手。
“记得，”陈疏声音虚弱得像是微风扇动树叶一般轻，“那天晚上你很漂亮。”
林一染那晚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鱼尾裙，紧致的布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地淋漓尽致，长至腰身的黑色卷发洒了些细闪，白皙如玉的肌肤莹莹发着光一般吸引着人。
她的脸上没什么妆，莺色琉璃般的瞳孔十分漂亮，明艳而诱人的红唇微微上扬，像是长在湖中心一支难以接近的玫瑰，鲨鱼守着她的美丽不被人随意采撷。
陈疏还记得她在那高脚椅上交叠着双腿，十分性感地抿了一口红酒，薄薄的酒杯上印下红艳艳的唇印，尚未饮尽的红色液体在杯底轻轻打转着平静下来。
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美人总是显得耀眼而不可多得。
陈疏身着黑色西装，刀刻的容颜像是水墨画一般秀丽，黑白分明的眉眼如同江南冬日的晨光。
那时林一染还是长长的头发，如瀑一般倾斜而下，她轻轻一笑，伸手将所有头发揽到一边，大片的肩膀于是毫无保留地展露在灯光下，林一染撑着桌子下了高脚椅，肩膀的肌肉于是一瞬间拉扯出漂亮的线条。
或许是缘分，陈疏刚好抬眼看向来宾，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漂亮的肩膀线条在灯光下十分诱人，香肩的主人十分优雅地转过身，缓缓地抬起了头。
简简单单的妆，大大方方的姿态。
陈疏笑了笑，“真的，很漂亮。”
林一染也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她笑了笑，“那时候你还真是个青涩的陈家少爷啊。”
他们之间从那样的见面居然可以变成这样的局面，那个时候恐怕谁也想不到吧？
“是啊，”陈疏一瞬间感慨良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已经变了这么多，“时间过得真快。”
“我知道，”林一染看着陈疏陷入回忆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你还记得那句话吗？”
陈疏于是勾起嘴角对着林一染笑了笑，他伸手捧起林一染的手轻轻落下一吻，“可有婚姻在身？”
恍惚间好像回到那个灯光暧昧的夜晚，陈疏抬眼的瞬间像是染上一抹春日明光一般。
林一染于是抬手捂住了陈疏的眼睛，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们好像经历了很多，”陈疏闭着眼睛靠在林一染身上，“但好像什么也没有做。”
“你已经很努力了，也做了很多事。”林一染想起现在仍然屹立不倒的陈氏，想起那一堆高高的飞机票。
“我本来以为去你去过的地方，就能知道你的想法了，至少在精神上我会更接近你。”陈疏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林一染白皙的一点后背发呆。
“阿疏，每个人的境遇不同，人生经历不可能一样，所以想法也不可能一样，”林一染捧着陈疏的脸笑了笑，“所以我们才会有相爱的可能。”
两个一模一样的灵魂怎么可能存在？
“你去过那个生产酒话果的小岛了吗？”林一染笑着看着陈疏。
“去了，那个地方很漂亮。”陈疏想起了在那里和谐而柔和的生活，“人们生活很好，动物很多很亲人。”
“真好啊，我去的时候，那里还很荒凉，人们穿着都很朴素，但他们干干净净的，没有人会很瘦，猫猫狗狗流浪在街上毛色也都是很有光色的，人们条件不好，但生活很好。”林一染笑着给陈疏讲起岛上那时候的生活。
林一染当时穿得没有多光鲜亮丽，很快就融入了那里。
人们都很善良，吃喝都会带上她一起，可能在他们看来，她就是一个小孩子，需要照顾。
那里很小，却是个国家。
那个国家没有名字，地图上它的名字是一堆杂乱的代名，夹杂着这里的位置和地势地貌类型，怪不得长度吓人的可以。
林一染那时候租了个又矮又胖的小房子，搬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两只猫在睡觉，林一染没有赶走它们，还做了顿丰盛的晚餐招待。
那里像个完美的小区，人们安居乐业，与自然和平共处，没有人乱丢东西，没有人小偷小摸，警察这个职业的存在只是为了办结婚证和身份证。
那里的经济一般，环境却保护的很好，风景漂亮的可以入画，有很小的丘陵，上面种了一排排树，结着奇形怪状的果子。
“就是因为那个果子我和阿远相遇了，”林一染想想都觉得当时发生的事情很好笑，“说起来一开始因为她我的房子还被推了呢。”
陈疏也跟着林一染笑起来，他当时也跟林一染一样抱了只猫，挑了个朝阳的房子租下来住。
那时候那里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了，经济蒸蒸日上，人们每一天都在积极地工作，朝九晚五的生活有条不紊。
他的猫是只可爱的狸花猫，很聪明，知道开饭时间和自己的名字。
陈疏轻生说着，笑着看着林一染的眼睛，视线模糊前的最后一幕是那双含着温柔笑意的莺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