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已经醒了，手上戴着合金材料的镣铐，整个人被锁在椅子上，她已经恢复了正常，冷漠地坐着，端庄而优雅的坐姿让人怀疑之前她的疯狂是否只是错觉。
林一染敲着腿坐在她的对面，她刚刚给陈疏打了一剂镇定剂，现在他已经睡熟了，林一染眼神冰凉地看着对面的女人，颇有些不耐烦但仍然慢条斯理地抬手将一指发缠上手慢慢玩弄，柔软的发丝在她手里显得乖巧，林一染轻飘飘地打量过一遍女人的身上的伤口，轻轻嗤笑一声，“你是自己说，还是我给你开个头，duppy？”
女人听了她的话，冷漠地抬起头瞪着林一染，“你知道多少？”
林一染叹了口气，“我以前就奇怪过为什么那么多世家都是代代相承，确实我们的天赋很高，但是寿命也比一般人更短，而且以现在的社会来看，常人的教育水平已经渐趋完善，一些家庭完全有当世家的权利。”
女人安静地听着林一染的话，那轻柔而冷漠的句子用力地划过女人身上的伤口，疼痛感牵扯起藕断丝连的神经末梢，令人痛不欲生。
“但是，”林一染话锋一转，她直直地看向女人，“如果一切的背后有人在操控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毕竟，君主专制的制度才是世家们苟延残喘的理由。
“年纪轻轻，知道这么多，”女人对林一染的话并不肯定也不否定地移开了视线，“你难道不怕被制裁吗？”
林一染不屑轻轻地一笑，“我会怕吗？”
“你认识白语花吗？”女人突然转移了话题，似乎对林一染想要知道的事情并不打算告诉她，“看起来怎么样了？”
林一染也不打算严刑逼供，于是她顺着女人的话说下去，“她？她好的很，看起来就和我一般大，要不是我知道实情恐怕不敢相信你和她一样大呢？”
女人被戳了痛处，厌恶地皱了皱眉，“如果你是来问问题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试图激怒我。”
林一染无辜地耸了耸肩，“实话实说而已。”
女人显然不相信林一染的说辞，没好气地移开了视线，“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林一染腿搭在桌上微微有些麻木，于是她并着腿放下来，将地上的文件扔在了桌上，“包括这个。”
普普通通的文件里夹杂着杂七杂八的字，那些字乱七八糟，比扣分最多的女生寝室还要乱上两分。
“哪里拿到的？”女人伸手拉过文件，镣铐的碰撞声清脆响亮。
“陈疏以前收集的，”林一染眼里划过一丝复杂，它当时发现这份文件时也吓了一跳，陈疏一个人居然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看看？”
关于十几年前的一起林上将身死案，军方当时接过之后就开始着手查办，但无奈消息实在是太稀缺，就连林上将当时为什么要带人去那里也没有人清楚。
“还真是个用心的孩子啊。”女人轻轻翻过书面，惊讶地挑了挑眉。
里面的文件白纸黑字满是灰色的铅笔注释，陈疏的字小的看不清，但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张纸，像是一池拥挤的鱼，呼之欲出的真相就隐藏在下面。
“有何想法？”林一染看着女人惊讶的神色有些嘲讽。
“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点情报，”女人笑眯眯地合上了文件，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林一染，满是皱纹的脸像是蜕皮的蛇，“只不过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
“一换一？”林一染单手敲了敲桌子，垂着眼睑看着桌子上一道不怎么明显的划痕发呆。
“当然。”女人优雅地交叠双手，细小的无数伤口没入皱纹，只露出一个浅浅的疤痕。
“看来这比交易很划算嘛。”林一染勾出一个浅笑，毫无诚意地摆摆手，“那么就请您来解决我的疑惑吧？”
“想知道什么？”女人整个人向后仰去，她悠闲地靠在椅子上，露出了脖子上狰狞的伤痕。
“陈疏，”林一染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手垂在身体一侧，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着桌子，“陈疏那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对白家的禁术并不了解啊，”女人好笑地叹了口气，嘲讽地开口，似乎是在讽刺林一染又似乎是在讽刺自己，“陈疏他可不是陈疏。”
林一染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真相时还是微微一怔，“你说陈疏他不是陈疏？”
女人感到有意思地看着林一染，“白家的三大禁术，这你应该清楚吧？”
林一染皱着眉头，慢慢点点头。
白家的三大禁术，其一为起死回生之术，其二为取一分二之术，其三为病木逢春之术。
“陈疏就是禁术的结晶，”女人缓缓张口，将林一染最不敢想的事实说了出来，“主观上来说，他并不是陈家的大少爷。”
“主观上？”林一染对这一词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主观上？
“陈疏确实是白语花生的，”女人眼神随意地落在林一染身上，“但是陈疏早就死了。”
林一染听后微微睁大了眼睛，“死？”
“白语花是白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女性子嗣，”女人讽刺地说着，“如果与他人通婚，生下来的孩子很难活下来，陈疏死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然，”女人转回了话题，“陈疏确实死了，但是白语花毕竟是白家人。”
“起死回生？”林一染皱着眉喃喃自语，有些不敢置信。
“对，”女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起死回生，你想知道是怎么实现的吗？”
林一染感觉喉咙好像突然剧烈地疼了起来，连一个字正腔圆的“不”也说不出来。
“起死回生其实并不是让这个人又变回去，而是借助别人的身体让这个人夺取他人的意识，他的血统，呼吸，心跳，统统换给另外一个人。”女人一字一句地说着，而林一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怪不得白语花要求她不要让陈疏看见关于白语花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