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疏早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女人毫不留情地剖开真相,血淋淋的事实在林一染面前活蹦乱跳地鼓起身子,让她恶心地想吐,“现在的陈疏,我也不清楚是哪个女人的孩子。”
陈疏当初和陈墨段做过亲子鉴定,他身上的血脉都是真的,连呼吸与心跳都是强有力的,但他确确实实是在一个孩子时就消失在了世界上。
现在的陈疏,恐怕不是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陈疏了。
怪不得陈疏说白语花小时候不愿意叫他的名字,一个母亲知道孩子已经死去,而有别的孩子借着自己孩子的身体复活,那一声声叫出来的天真无邪的妈妈,白语花到底要抱着什么心态去回应?自己的孩子却不是自己的孩子,那究竟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白家禁术,”女人顿了顿,继续讲话说下去,“十之八九都是以一换一的恶心医术。”
林一染被她以一换一的说法吓了一跳,面上仍然不动如山地坐着,“谁知道呢?”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抚过湖面的春风,还未解冻的湖面冰凉而坚硬,春风吹不开一丝涟漪。
“那么,”女人结束了林一染的问题,她微微闪烁了眼神,直直地盯着林一染,“你告诉我,你查到白语花的什么了?”
林一染手指停下了敲击桌子,她慢慢地叹了口气,“我试过离开她时偷了她一根头发,”
女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感兴趣,“然后?”
“那个白语花,并不是陈疏的亲生母亲。”林一染眼神闪烁了两下,自己也感觉奇怪,“亲子测试结果出来发现他们并不是母子。”
“看来她也不过是个替代品。”女人好笑地勾起一个微笑,嘲讽的嘴角不知道是对着自己还是那个同样是假冒的白语花。
“你们都是白语花?”林一染奇怪地挑了挑眉,有些奇怪她们各自的形态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难以置信?”女人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有三个白语花。”
白家名满天下的禁术,取一分二。
“想知道吗?”女人竖起手指缓缓地用力地划过自己的嘴唇,干燥的唇被狠狠擦过,一道道血口慢慢流出血液,女人伸出舌头轻轻舔舐,新鲜的血滚烫腥甜,难喝。
林一染微微咬了咬下唇,她皱着眉头,像是遇见穷途末路的羔羊,她本能的想要规避伤害,但理性却将她一把推入。
“一个白家的人,”女人抬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小壶水,倒出来一点水在桌子上,手指触到水,浅浅的粉在水中晕染开,“在学习禁术后可以很完美地将心脏一分为二。”
一颗心脏只有拳头那么大,热烈的跳动频率保持着人们每天的生活,但半颗心脏的人不会活得太长久,所以大多数白家人学习取一为二只是为了传承以备不时之需。
白语花当时取了自己的一整个心脏出来,将它一分为二,鲜红而有活力的心脏被分别放进两个人的体内跳动,一个是duppy,一个就是之前救了林一染的那个白语花。
“那白语花自己呢?”林一染眉头紧锁,想起了陈疏说起自己母亲时的喜爱与尊敬,有些于心不忍听下去。
“死了,”女人漠不关心地说道,“估计怀陈疏这一步让她加速了寿命的终结,一个没有心的人是没有办法活太久的。”
“你有白语花一半的心,她创造你是为了什么?”林一染直直地看着女人,心里有了一点模糊的想法,好像那么多年前的事情的真相就要呼之欲出。
“你猜得到吧?”女人笃定地看着林一染,“无王之战。”
是了。
那么多年前,白语花就已经未卜先知地看见了未来,率先为无王之战准备好了后手,只是突然出现的陈墨段提早结束了她的寿命,让她在无王之战之前就已经香消玉殒。
“一开始她拜托我的就是请我出面阻止无王之战,”女人不情不愿地说出来当时白语花对她的请求,“我也是暗中对和平派的林亦之进行了援助,只不过当时我已经是陈墨段的妻子了,贸然行动恐怕容易多生事端。”
“毕竟一般来说世家是不会想着发动彼此之间的战争的,”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摇摇头,“恐怕那次的无王之战和这次的无王之战起因有异曲同工之处。”
“事情还真是复杂了不少啊,”林一染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那么你是为什么要贩卖毒枪?”
“什么毒枪?”女人似乎对林一染说的话有些惊讶,她茫然地看着林一染。
林一染心里一惊,她猛然站起来,莺色琉璃般的眼睛里满是无措,而后她又冷静地坐了下来,“中计了。”
女人奇怪地眨了眨眼,“中计?”
林一染后知后觉地看向女人的脖子,上面的伤口还很新,愈合没有多久,“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挠的那些伤口吗?”
女人于是顺着林一染的意思往自己脖子上看去,不由得一惊,“这是我自己?”
女人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与林一染相对视一眼,都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中计了。
女人只是一个诱饵,她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表面现象!
林一染赶紧起身替女人开了脚上的镣铐,拉着她往陈疏房间跑过去,走廊的声控灯亮得很快,林一染焦急的眼神被监控恍惚,只录下一张仓皇失措的脸。
身后的女人也反应过来了,她狠狠一皱眉,“催眠!”
没错,她们两个看似正常得在讲话,但早在秘密隧道时林一染和陈疏就被催眠了,而女人则是在更早就被剥夺了意识,如同提线木偶一般遵从着幕后黑手的命令。
林一染越跑越快,她的身体撞在墙角,磕出一块块青青紫紫,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向前跑着,漂亮的发丝迅速在空中划过弧度,带着一阵风向着陈疏跑去。
房间里黑沉沉的,是很适宜安眠的气氛,木门被林一染大力打开,一束光顺着门照进来,林一染看着床上微微睁大了眼睛——
陈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