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还疼吗？”林一染看到陈疏醒了过来，松了一口气，“还没到地方就晕过去了呢你。”
“额，”陈疏嗓子不舒服，被子弹近距离震一下的感觉可不会比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感觉更好，他的脑袋疼的像是刚被门夹了一样，“难受死了。”
林一染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他一会儿，“看来你果然还是当少爷的时间长了，这点痛都扛不住啊。”
陈疏没好气看了林一染一眼，痛苦地咳了两声，“先不说少爷不少爷的，我可是被当成废人一样养了八年哦？”
“这个我是知道啦，”林一染笑嘻嘻地坐在地上看着陈疏，“不过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诶，你居然还有深藏不露的一面啊。”
“不要把人想的太没用。”陈疏撑着身体坐起来，感觉手脚都沉重得很，而后他发现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
“别看了，”林一染晃了晃自己的手铐，金属碰撞的声音嘈杂刺耳，“都一样，我试过了，完全挣不开。”
“看来防我们防的很紧啊。”陈疏敲了敲旁边的砖，是隔音砖，质量最好的那种。
二人被链子扣在墙角，彼此之间根本碰不到。
“还特地挑了对角线呢？”林一染讽刺地用力扯了扯链条，冰冷的铁链哗啦啦地在地上摩擦，与墙之间的连接却不为所动。
陈疏笑了笑，“毕竟是陈墨段啊。”
林一染把自己靠在了墙角，让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一点，“不过，你是究竟是怎么知道陈家主的姓名的呢？”
“你也好奇？”陈疏一挑眉毛，抬起手揉了揉有些青紫的侧脸。
“虽然有想过一些可能性，但是嘛，”林一染邪魅地一笑，“还是想听听真实情况。”
陈疏颇为神秘地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眼睛里是翻涌的狡黠，“听好了。”
那年陈疏回到陈家的时候确实是11岁，那个年纪的孩子狗都嫌，但陈疏却意外地乖巧，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一天到晚不是在院子里看书就是在什么地方坐着发呆。
陈老爷子一开始还担心过他流浪街头的经历会让他没大没小，还特地请过礼仪老师。
所以开始的一个月陈疏每天上午都会空出八点到十点的时间去上礼仪课。
等他逐渐长大的时候，他开始有机会获得一些特权，像是收到陈老爷子随意买来的生日礼物，像是仆人们对他称呼从陈小少爷变成了陈少爷，这就意味着他将是陈家唯一一个少爷。
他可以稍微任性一点，所以陈疏讨好了陈家门口看守的爷爷。
所有故事的起源就是那件事情之后。
陈疏并没有什么当少爷继承家业的打算，他只是想好好地过个清闲日子，所以他托看守带来了一些流行的书本，用陈老爷子每年送给他的客套礼物作为交换。
他每天拿着书坐在那颗大树下面，一共有五个石凳，但只有一个上面坐了人，陈疏就这么孤寂地守着一堆书，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陈疏每天都会在院子里散步，从自己的院子到书房是他的固定路线。
但有一天，他心血来潮进了书房，偶然在里面看见了一本没有名字没有作者的书，他好奇地翻开那个其貌不扬的封面，而后被里面冷漠的文字伤得体无完肤。
他那个时候才14岁，剩下的人生就在他面前坍塌了。
陈疏从那个时候变得沉默寡言。
他还是看书，但不再对主人公的故事有所感动，他也会发呆，但神情却变得迷茫。
陈疏有一天坐在那颗大树下，眼泪盈在他的眼眶里，他看着天空，漂亮而无云的蓝天一望无际，一个年轻的灵魂就这么死得撕心裂肺，悄无声息。
于是陈疏让看守给他带来了一块怀表，和各式扛抑郁安神镇静的药物。
漆黑的夜晚，他用树叶点起一小堆火，所有证据都埋在土里和风中，火很烫很亮，他的下半张脸在花光中的轮廓仍然是圆滑的，但暗处的眉眼已经开始变得锋利。
“你对老爷子下药？”林一染垂了眼睑，看着地板，佩服地一笑，“真有你的。”
陈疏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只能从他身上知道。”
第一次他在晚上进去老爷子的房间，撒娇说他看了一本恐怖小说，闹着要老爷子陪。
一而再再而三，到后来他进老爷子房间时就没有保镖会问他什么了，只要看见他手上的恐怖小说，就会了然地放行。
“小看小孩子的话，”陈疏笑着按了按腿上的淤青，疼痛让他狠狠地皱起眉头，“可是会吃大亏的。”
他从挖空的书里拿出一点白色的药粉，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水里，他倒了两杯水，老爷子一杯，他自己不喝。
“哦豁？”林一染颇为感兴趣地看着陈疏，“你还会制药？”
“我母亲教过一点，半成品拿过来我还是会做的，”陈疏眨了眨眼，“催眠才是我的看家本事。”
他拿出一块怀表，喝了药物的老爷子晕晕乎乎地看着那块表，随着秒钟的移动陈疏开始催眠。
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他问什么，老爷子说什么。
但当他问起陈墨段时，老爷子噤声了一段时间，后来问到第三次才终于松口告诉了他。
他就这样凭一己之力知道了陈家的很多秘密，知道了陈墨段这个便宜父亲的所作所为，知道了接他回来的目的。
这件事情他只做过四次，后面恐怖故事已经行不通了的时候，他就放弃了催眠，开始专注药物的慢性侵入。
那是一种会刺激人脑的药物。
“买那么多药不会被人怀疑？”林一染歪了歪头，好奇地问。
“很多药的名字都很拗口，”陈疏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只要把学名写给看守告诉他这是感冒药就不会有问题。”
感冒药的名字可以是复方氨酚烷胺芬片。
“真是聪明，”林一染吹了个口哨，“怪不得陈老爷子当年叱咤风云，现在却变得这么低智。”
“我只是让他的脑子专注休息而已，”陈疏狡黠地一笑“毕竟，年纪大了，脑子就该不好了。”
【作者题外话】：此处有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