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动静，他们没有丝毫动容，只看背影，都是冷冰冰的，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壮汉看我还趴在地上，又把我像拎小鸡子一样拎起来，扔到角落的一张空椅子上。
我还没有坐稳，他就扔给我一沓厚厚的资料，标头是黑色加粗字体“话术”。
屋子里很闷，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我身上有伤，疼得不得了，汗渗进伤口里，那种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有一个自称主管的人来到我面前，态度倒是还不错。他说如果能骗亲戚朋友过来，按人头算提成，比大海捞针似的打电话赚得多。
我心里想，赚得多有个屁用？
别以为我不知道，在这种地方，你就是豁出命去干，提成再多也只是个数字，先不说被一级一级的主管抽去大半，就算不抽，全是自己的，离不开这个鬼地方也是白搭。
表面上我还是装得很顺从，跟主管说想打给亲戚朋友试试。
“你要是敢耍花招，我保证你下一秒就会死在这儿，或者生不如死！”
主管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吓得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我拿到自己的手机以后，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那个哥们的。
他叫赵坤，平时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以前还有点儿看不起他，现在对他却满是崇拜。
他智商太高了，什么事情都足够谨慎小心，平时联系不多，关键时候对我是真好。
要是听了他的话，我还好好地待在国内。
唉，世上哪里有什么如果？
电话很快就通了，我按下免提，瞄了一眼冷着脸的主管，平静地说：“赵坤，是我！问你个事啊，最近还在倒腾微型电子产品吗？生意顺利不顺利？”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
考验哥们默契的时候到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老天爷保佑，千万让赵坤配合我演这出戏啊，别被主管听出什么破绽来。
“微型电子产品？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个？”
他的话一说完，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老天爷，你怕是在玩儿我吧？
微型电子产品，居然都没让他联想到微型电子追踪器吗？
亏我还觉得这哥们智商高，对他的先见之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主管的眼神变得警惕又凶狠，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抢走我的手机。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赵坤的声音，他大笑了两声说：“哦，我想起来了！昨晚喝太多，现在脑子还不清楚，我真他妈怀疑自己喝的是假酒。你小子也真是，什么微型电子产品，不就是LG水货吗？亏你还是学电子的，我倒腾LG水货好几年了，你都记不住名字！”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时，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凉飕飕的。
这小子总算帮我圆回来了。
“我这人记性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渐渐进入状态，口气也变得更加自如，“最近行业不景气，生意很难干吧？兄弟给你指一条明路怎么样？”
“确实不好干！我正发愁撤出来以后投资什么产业呢！怎么？你有赚钱的门路？”
主管以为我终于上道了，换了一副笑脸，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
“当然了！我在泰国这边有个朋友，手里攥着几个大项目。我前阵子跟着投了一个，已经赚了两百万。你比我钱多，你投进来，我保你轻轻松松就能拿到上千万！咱们这么多年朋友，有好事肯定先想到你。怎么样？来不来？当面谈谈。”
赵坤沉默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去国外啊？你知道的，我这个胆子小，轻易不出国！”
我当然知道他在演，他要真是爽快答应，反倒会引起主管疑心，犹豫才是正常的反应。
我们就这样，你来我往聊了很久，主管听着事情基本谈定，对我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