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是……”灵阑咬着下唇，眼神瞥向别处，不敢与皇帝对视。
皇帝却不放过她，重重捏了捏灵阑的下巴，迫使她看过来：“如今公主的意中人已有正妻，想必以公主的傲气，也不愿意沦为异性王的妾室。”
这话倒是提醒了灵阑，她已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想法，张口便说：“灵阑不怕，只要能够与王爷相守，灵阑愿意……”
“愿意什么？愿意成为妾室？”皇帝扬声打断灵阑的话，指尖收敛了力气，在那泛红的下巴处轻轻摩挲，“你贵为一国公主，金贵之躯，做一个异性王的妾室？此事若是传回了楚国，可知楚国人会如何议论你？”
灵阑浑身犯冷，她几乎能想到，他们不仅鄙夷她，还会因为她甘愿做妾而痛恨她。
正如她代表着楚国，如果她真的做了妾室，那就表示楚国在天齐国面前真的成了上不得台面。
她不行……
“看来公主是想明白了。”皇帝转而抚摸着灵阑的脸颊，感受到她在自己的掌心中瑟瑟发抖，一股征服感油然而生，他心情愉悦几分，“既然公主瞧不上朕的两个皇子，其余的王公贵族也配不上公主，看来，公主只有一个归宿了。”
“皇帝陛下！”灵阑恳求的看着皇帝，摇头。
皇帝却不顾灵阑的意愿，佯装什么都看不懂，笑道：“从今日起，公主该改口了。”
说着，他自己倒是先笑了：“瞧瞧朕，还说公主，朕也糊涂了，日后也不该唤公主了，朕便唤你为阑儿吧。”
灵阑眼中的光亮刹那间黯淡。
皇帝轻轻捏了捏灵阑的脸，扬声唤道：“王德福。”
早已将裴慕珏送走的王德福此时正候在御书房外，听得皇帝的召唤，立刻小跑着进去：“陛下。”
“传朕旨意，楚国公主灵阑钟灵毓秀，颇得朕心，即日起册封为美人，赐封号为楚，住长春|宫主殿。”
王德福不觉得意外，恭声应道：“奴才遵旨，这便传到六宫去，叫各位娘娘都知晓。”
皇帝看着她。
灵阑眉眼间满是凄惨，她的人生就被皇帝的一句话给毁了，可事到如今，是她赌输了，她该是愿赌服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灵阑合上眸子，几息的功夫，她便睁开了眼，已是没有了旁的情绪，只有一阵澄澈。
她迎上皇帝的视线，浅浅一笑：“多谢……陛下看重，妾身……谢主隆恩。”
皇帝只是愣了一下，旋即大笑几声：“好啊，好啊，朕的楚美人，颇合朕的心意。”
灵阑如同换了一个人，羞涩的垂下眼睑，将一切不该再显露的情绪都遮掩住。
皇帝龙颜大悦，恨不得立刻就与灵阑行敦伦之礼，可惜他自诩是个明君，断然做不出白日宣Y的事情。
惋惜地摇了摇头，皇帝捏着灵阑柔嫩的小手，温声安抚她：“爱妃既然已是朕的妃子，那驿馆便不必再回去了，朕已经命人将长春|宫主殿收拾好，爱妃这会儿就先带着你的两个侍女过去吧，有什么不妥之处尽管差遣王德福去做，朕今夜过去看你。”
灵阑任由皇帝握着她的手，实则心里厌弃至极，尤其听着皇帝这一番话，险些吐出来，可她不能。
她紧紧咬牙，无法昧着良心说多余的话，只能借着点头敷衍皇帝。
皇帝也不在意，重重捏了捏灵阑的手，便松开。
看向王德福的时候，早已经没了面对灵阑时的温声细语，淡声道：“去吧，务必要将楚美人伺候好，若是楚美人有哪一处觉得不满，朕定然饶不了你。”
王德福傻了眼了，自从跟了陛下之后，他还从未陛下有这般在意一个女子。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楚美人的这绝色容颜，莫说陛下，就连他一个阉人，都叹为观止。
他没有再多想，应声过后，领着灵阑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门一打开，翘首以盼的描朱和绘墨立刻就迎了上来，两人纷纷唤道：“公主。”
“诶！”王德福好脾气的纠正她们，“如今已经不适合再唤公主，这可是陛下亲封的楚美人，该改口了。”
描朱和绘墨几乎同时面色一白，难以置信的看向灵阑，却发现自家公主与平日里大有差别，好似整个人都没了魂儿，周身透着一片死气沉沉。
“公主……”绘墨咬着唇，一脸担忧。
王德福不悦的皱了皱眉，因为这一声称呼，对绘墨已是没了什么好印象。
描朱注意到，连忙扯了扯绘墨的衣摆，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讨好的同王德福道：“绘墨她向来脑筋转不过弯，方才也是无心之举，公公莫要在意。”
说着，她偷偷摸摸的往王德福手上塞了一个荷包，祈求的看着王德福。
王德福颠了颠手中荷包的重量，这才高傲的点了点下巴，表示将这件事情揭过了。
描朱着实松了一口气，不怪她多此一举，自家公主说不准得在深宫中待一辈子，能倚靠的就只有皇帝一人，而王德福是皇帝的贴身太监，皇帝身边的红人。
如今绘墨惹得他不悦，说不准只要他一句话，绘墨就性命难保。
能够花点身外之物打点好一切自然是最好的。
灵阑也没有阻拦描朱，如今寄人篱下，她也不保证能不能保得住绘墨，能少点麻烦就少点吧。
王德福将荷包收起，没有再理会两个侍女，笑中带了几分讨好：“楚美人，请随奴才来，奴才这就领着您前往长春|宫，您也好歇息着，待养好了精神，便能尽兴的伺候陛下了。”
绘墨与描朱同时握紧了拳头。
灵阑却冷静的多，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劳烦公公了。”
“楚美人真是折煞奴才了。”王德福笑眯眯的转身，领着三人一步步进入深宫之中。
……
“你说，灵阑公主被纳为楚美人了？”
东苑，西厢，顾青雪听着裴慕珏所言，难掩诧异。
裴慕珏神色淡淡：“这也是她的命运。”
顾青雪伸手出去，候着的竹鸢便识眼色的将水杯接过，随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