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对她不大公平，皇帝的年纪已经……”顾青雪有些可惜。
“她千不该万不该算计我。”裴慕珏倒是不觉得如何，与顾青雪对视一眼，目光闪烁，“况且，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若是有可能，日后她也是有机会逃出深宫的。”
想到那件事，顾青雪只能轻叹一口气。
就如裴慕珏说的，那都是她的命，她一个从异国他乡来的公主，在天齐国的处境并不好，偏偏还长了一张那么好的脸，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皇帝。
顾青雪蹙起眉头。
裴慕珏伸手探过去，抚平顾青雪眉间的褶皱：“不必在这件事上劳心费神，既然已经……那就只能这么走下去。”
感受着眉间的温热，顾青雪的表情微僵，这段时日以来，她与裴慕珏的关系有所好转，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剑拔弩张，只是，到底是不能恢复至从前了。
她拨开裴慕珏的手，转移话题：“可有我母亲的消息？”
“……”裴慕珏沉默了一瞬，缓缓摇头，“暂时还没有。”
顾青雪呼吸沉重，经过这么一段时日，她已经不如一开始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么歇斯底里，将悲痛压在了心底。
这几日，她每一日都会问一次关于母亲的消息，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她甚至都已经不再期待了。
“我知道了。”顾青雪情绪有些恹恹的，“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好。”裴慕珏为顾青雪掖了掖被角，还没打算动身，便听到外头传来丫鬟的通报声，“王爷，欣瑜姨娘求见。”
裴慕珏皱眉，下意识看向顾青雪。
顾青雪神色冷淡了些，转身背对裴慕珏：“王爷快去吧，毕竟她身怀有孕，那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她控制不住的夹枪带棒。
裴慕珏嘴唇嗫嚅了几下，眉心止不住的跳，这段时日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的关系，在这一刻好像又一派狼藉了。
他无声叹息，嘱咐道：“那我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
顾青雪没有再理会，裴慕珏拧眉出去。
在外头偷偷摸摸竖起耳朵的欣瑜顿时直起身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做一般，眼神不自觉地落在裴慕珏难看的表情上，心中窃喜，摇曳着身子迎了上去。
裴慕珏沉沉的瞥她一眼，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她。
……
夕阳西下，天边还未被黑夜侵蚀，皇宫各个宫殿已经燃起了烛火。
长春|宫主殿，绘墨与描朱一左一右的伺候着灵阑沐浴更衣，两人皆是哭着一张脸，眼睛通红，俨然一副哭过的模样。
“公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绘墨的嗓音中带着哭腔，“皇帝如何能配得上公主您？他……他……他的年纪都那么大了！”
描朱恨铁不成钢，瞪着绘墨：“你说话声音能不能小些，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天齐国皇宫！你难道不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吗？
这里处处都是皇帝的人，说不定咱们得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皇帝看在眼里，你不想活了，也别牵连公主！”
“我……我知错了。”绘墨只这么一点不好，遇到大事的时候，就会口不择言。
描朱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灵阑，她鼻尖一酸：“公主，事到如今，咱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您……”
“我知道。”灵阑回过神来，情绪分外的平和，“这是本公主……本宫自己选的路，即便是头破血流，也得咬着牙走下去，才有望能够逃脱这个牢笼。”
描朱与绘墨听得有些迷糊：“公主，您……您这是何意？”
灵阑没有理会她们，自说自话：“只希望他能够遵守约定，待成功之后，让本宫坐回灵阑，不是灵阑公主，而是灵阑。”
她这般状态，令描朱与绘墨都有些担心，两人齐声唤道：“公主。”
“日后不准再唤本宫为公主。”灵阑严肃的看向她们，“本宫如今已经是天齐国皇帝的妃子，你们唤本宫主子、娘娘都可以，切不可再唤公主，知道吗？”
描朱与绘墨被灵阑的气势惊到，随后又想到了再御书房外，与王德福的那点交集，她们心中一阵后怕，纷纷点头：“主子放心，奴婢们晓得了。”
得到两个侍女的应声，灵阑才敛起神思，平静的说道：“好了，动作快些，陛下……应是要来了。”
“是。”描朱与绘墨虽是不情愿，却也不得不为灵阑沐浴更衣。
两人加快速度，不多时，裹着一件轻透薄纱的灵阑便坐在了寝殿大床上。
虽是冬季，但殿内放了多个炭盆，即便只穿着一件薄纱，也一点都不冷。
灵阑垂眸坐在床上，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皇帝始终没有露面。
直到外面响起了烟火的声音，灵阑才一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日是天齐国的除夕，这一夜，皇帝是需要召开宴席的，等到过她这里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在床上呆坐了一个时辰的灵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绪。
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失望。
她如今只想要尽快结束侍寝，便能早死早超生，不必经受等待的折磨。
可皇帝似乎是故意想让她被折磨，竟然挑了除夕这么个日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
描朱端着一碗粥进来，瞧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灵阑，心疼的叹一口气，脚步放轻的靠近她，轻声道：“主子，陛下可能还有一阵儿才会过来，您先吃点东西，否则今夜……”
灵阑自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是还是忍着恶心喝了半碗粥，恹恹道：“不吃了，拿下去吧。”
“爱妃这是怎么了？”她的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脚步声，伴随着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是皇帝！
灵阑眨眼的功夫便将不该有的情绪都遮掩了下去，嘴角挂上浅笑，起身迎上去：“妾身参见陛下。”
描朱也连忙行礼。
“爱妃不必多礼。”皇帝眼中只有灵阑一人，他的目光在那玲珑的身子上放肆的打量。
被灵阑这番半遮半掩的姿态给诱惑到，提步来到灵阑面前，长臂搭在她的细腰上，指尖摩挲着。